耿青对着铜镜看了下颈脖,红红的一小块,擦也没擦掉,干脆的拉了下领子遮掩,便跟着出门,叫来巧娘,也同样吩咐了几句,小姑娘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剩下的帮众,除了留手看守财物和马车的,其余十余人都被安排了差事,虽然不知是什么,众人还是觉得耿先生肯定要用计谋,也不多问,拍了胸脯保证将各自的差事做好。
“耿郎君,你这是有何妙计?让我等也听听如何?”
见到一帮绿林人三三两两的出门散去,就连那漂亮的女人也拿了差事离开,张怀义、李堟两人心像猫抓了似得,就想弄清楚,这黑黑的青年要如何教训那人。
耿青只是笑了笑,没有急着回答,进屋叮嘱了父母好好休息,出了门来,与四人去了外面。
长街喧哗热闹,请了这四个公子哥上了马车,他笑道:“这只是头戏,诸位先跟去看看,情景戏,可不是轻易能看到的,这可比去青楼玩女人还有意思。”
这话令得四人眼睛亮了一下,他们不像家里长兄需要继承衣钵,平日就是狐朋狗友聚一起作乐,或在权贵这个圈子里交结好友形成固定的利益圈,除了骑马打猎、就是诗文盛会显摆身份,多数时间还是青楼玩弄伎子,时日一长,早就乏味。
既然有新鲜东西可玩,几个权贵子弟,那就不急着回府了,趁着天色尚早,吩咐车夫赶紧跟上去,不久,在崇义坊附近一间茶肆后巷停下。
等候的窦威过来相迎,随着耿青从他身旁走过,便转身跟在后面边走边说:“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人姓刘,叫刘达,这一片出了名的泼皮无赖,尽做些恶心人的事,官府还拿了他几次,都被他取巧轻判,出来后,又继续恶心报官的人家,弄的后来没人敢招惹他,被占了便宜,忍气吞声凑合过去。”
“有产业?”
“有,两家茶肆,一家布匹店。”
“手下多少人?”
“这倒不清楚,时多时少,但总有二三十人的。”
“会拳脚功夫?”
“听说是会,打听来的消息里,有说两年前,将一个寻仇的绿林人三拳两脚的打死了。”
一问一答话语间,进了茶肆,早有等候的帮众守在楼梯口,店家伙计不知他们是谁,但看架势也是惹不起的,微躬着身小心的请了耿青上去,青年点点头,赏了几文小费,伸手朝楼梯一摊,“张兄、李兄,上面请。”
“呵呵,请。”
张怀义看了看这间茶肆陈设,换做以往,他连看一眼都没兴趣,凑合着上了二楼,坐去靠边的雅座。
此时,外面街道人声嘈杂,与往日街头并无两样,接过耿青递来的温茶,“耿郎君说的那什么戏,何时开始?”
“已经开始了,不过角儿还没出现。耐心稍等片刻,离黄昏还有一个时辰。”
耿青笑了笑,又斟了第二杯茶水,递给李堟,随后目光偏去,消息里所说的方向,端起茶杯,吹了吹面上袅绕的热气,笑着轻抿了一口。
.......
长街旗幡飘荡,攘攘熙熙人潮过往,推着独轮车的老汉呵斥粮袋的小孙子坐稳,擦肩而过的身影匆匆走过房檐,有竹竿掉下来,差点被砸中,抬头怒骂回去,楼上粗壮的妇孺握着杆子泼辣的回骂。
“李家婶子还是这般泼辣,你家男人是不是床上不行,驯不了你啊!”
远远的一头,有粗野的调戏声响起,那妇人偏头看了眼,呸了一声,也不和下面的人吵了,赶紧将窗户关上。
檐下那汉子也看到往这边来的几道身影调头就走,周围摊贩抬头看了眼,硬着头皮继续做着买卖,待人近了,拿了刚烙好了饼子奉上。
“刘爷,吃块饼填填肚子。”
“今日不吃。”过来的几人当中,为首那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粗糙,圆领衫袍松松垮垮的敞开,露出一大撮黑毛来,抬手就将小贩递来的饼子打去地上,走去前面摊位随手拿了摆上面的柿饼咬去一口。
“那会滚的椅子,也不知那木匠拆完没有,要是做不出相同的出来,今晚老子睡他女儿。”
微微偏过那张丑脸,脸上一圈浓须好似鸟窝糟乱,目光凶狠的扫过周围,又咬下一口,正说起那木匠女儿如何如何,余光之中,有人奔跑过去,喊道:“让开让开,我也看看,哎哟,哪有这么不知廉耻的。”
“.......好家伙,原来是北面的,就说怎么敢在长安公然张榜。”
陡然的话语过后,便是一片哗然,那黑汉停下脚步,瞅去那边,就见一堆男人围着墙上张贴的纸张指指点点。
“谁家的?”
刘达看了两眼,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