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推开妇人,却也没有移动脚步。这般情况下他竟笑了笑,“娘,我也想像榆子哥护着绣嫂子和虎子那样护着您。您不知道,我和榆子哥去探路时遇上了什么。那战场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千百倍。只越是那样颠覆想象的糟糕,越是让他们不敢退缩。
这话少年并未有说全,只平静的笑望着自己的母亲。
妇人有些怔楞,依旧劝道:“你没灵根的,你没灵根你回去也没有用。”
少年笑的更灿烂了些,“可我有打铁的手艺,我可以打兵器。爹都说我有天分的,我一定会打出最好的兵器来送上战场。”
或许是因为少年话中提及了亡夫,或许是因为少年执拗的态度。妇人喃喃几句终是不再劝说什么,只拉着少年低泣起来。
是夜,连月来团围在炉火前的众人分坐了两排,颇有泾渭分明的意味。炉火的一边是抱了婴孩的青年夫妻,还有那少年母子。另一边则坐了其余的众人。
炉火上的菜粥煮的咕咕冒泡,老者看了看自己那有如枯树的双手,隔着火光又怔怔的望向那青年怀中的婴孩。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起身来自锅中盛出一碗粥来,走到了那青年身边。
青年接过碗来,谢道:“有劳范老伯。”
老者只“嗯”了一声,便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望着炉火。
老者坐过来后,又有两名青年一前一后的站起身来坐到了炉火的这边。
隔着火光和锅中升腾的热气,炉火的两边好似截然的两种世界。一方看向另一方的目光中充满了不解和嘲笑,而另一方则仿佛包含了百态人生,或哭或笑,或悲喜或平静。少年无声安抚着哭泣的母亲;老者平静的望着炉火;初愈的少妇轻轻的哼着一支童谣;婴孩露出不知忧愁的笑容;青年无比珍惜的望着妻儿;后加入的那两名青年,一名满脸无所畏惧的仰头出神,一名显然怕的要死却依旧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的脚步挪回炉火的另一边。
帐篷中的所有人都明白,明天天一亮,这互相扶持了数月的队伍就将分作两部分,向着全然相反的方向各奔命运。
这里的一切,早已离开的苏锦歌都是不知的。
在所有景物都几乎一样的荒漠之中转了几圈后,她停下了脚步。选了一处避风的地方,低头在挎包之中翻找起来。
先前在蓬莱仙岛所制的挎包大的夸张,并不适合背上战场。现在苏锦歌身上挎的是一只轻便小巧许多的腰包。里面塞满丹药和必备的物品。在这宝贵的空间之中,除却了韩梦漓抄出的那两卷册子外还有一只阵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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