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那侍卫一愣,摇头道:“属下不知!是贺兰缺来了!”
“胡说!”越天意先是一惊,随即大怒:“贺兰缺的行踪一路都有人监视,他不是退入径北大山中了吗?前后出路都有士兵把守,他怎么会到泾州来的?”
“不是泾州!是定西北部!”那人猛喘了几口气才道。
“更是胡说!薛据驻守在北部邺城,想要到达定西北部,哪有不通过邺城的道理?邺城是百战雄城,薛据也是定西名将,难道说他被贺兰缺一攻即破,连传信求援都来不及吗?”
“郡主!这属下也不知,只是固原急报!径北到固原五个城池已经全被贺兰缺击破了,眼下……眼下……”
越天意只觉得胸口发闷,喝道:“不要吞吞吐吐,快说!眼下怎地?”
那侍卫露出不忍的神色道:“贺兰缺下一城便屠一城!所到之处,处处焦土,不留活人!这边军队调动又十分混乱,所以才会直到第五座城池被攻破才有消息传过来!”
越天意只觉得一股腥热之气冲上喉头,她咬牙问道:“薛据呢?”
“不知!邺城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情况如何!”
“攻破五城!贺兰缺哪里来的兵卒?他身边最多应该也不过几百人啊!难道说几百蛮族便能攻破邺城?便能屠杀我五个城池的军民?便是那些都是木头人,站着不动让他砍杀,他也不可能杀的这么快!这怎么可能?”
那侍卫面色惨白,他只是来报信的,具体事宜却是不知道。
越天意定定神,道:“来人,将陈定雷、富城、姚四海全都找来!要快!”
自缘站在一旁,神色不复刚刚的淡然从容,等那侍卫走了,他才上前一步,躬身道:“此事是贫僧之过,请郡主责罚。”
越天意眼睛微微有些发红,摇摇头,道:“与你无干!”
“不然,若不是贫僧让郡主自行与带兵将领交恶,岂会有信令不达之事?听闻刚刚那位施主所言,竟是五座城池之生灵,都因贫僧一言而绝!贫僧便是百死亦难偿还!阿弥陀佛,贫僧修为不够,做下此等恶事,实难解脱!”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充满了叹息。
“说了与你无干!”越天意红着眼睛瞪了他一眼,道:“该怪谁便怪谁!这件事虽然是你提出的,但却是我决定的!而且便是你没有提出之前,我对军队的掌控亦是不足,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我只是有意拖延了一下而已!说不定我要急着接管兵权,事情还会更加糟糕!这事是我的事情,你放心,便是佛陀算账,也算不到你的头上!只是好叫大师你看看,蛮族是什么东西!这样的豺狼之性就应该赶尽杀绝!你还为他游说说情,十分不值!”
“并非如此,到今天这个结果,也是多年的因果……”
“停下!”越天意一声断喝打断了他,道:“你说因果便是因果好了!佛也要斩妖除魔,今日我便要彻底断了他这番因果!”
“郡主……”自缘还是想劝,越天意咬着牙道:“绝不可能!”她在屋子里来回急走,突然道:“定是薛据反了!径北大山道路难通,多崎岖小径。想要完全围住贺兰缺并不容易,但他几百人化整为零逃了出去倒还有可能,却又哪里有力量去攻破无座城池?不可能!定是薛据为他遮掩了,他偷偷潜回族中重新召集了人手!无论从时间,还是从位置,能隐瞒此事的人唯有薛据!”
她眉心凝成一个疙瘩,咬着嘴唇道:“既然这样,我眼下不可让薛据知晓我怀疑他了!来人!将战报加急送往邺城,命薛据拒敌!”刚有人答应一声要去,越天意却又大喝一声,道:“且慢!就说……让他务必守住邺城,我会尽快带兵支援!说清楚,我会亲自带兵支援!听懂了吗?”
“是!”那人匆匆而去。
“叫……叫景迟来!”越天意急速想着对策,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对这个被赖三视作兄长的将领较为信任。
自缘见她虽然惊怒,却不慌乱,短时间内便将事情理出个条理来,不禁暗自点头。
越天意见他凝视着自己,微微苦笑道:“大师,这一番我可是凶险之极,你那嘴是不是在佛前开了光的?说的这般准!眼下这个关口我若过不去,那就应了你的言了。”
自缘微微一惊,“郡主并无把握?”
越天意嘿嘿一笑:“本有五五之数,但算上人心,把握不足三成!”
“那郡主为何要以身涉险?”自缘一惊,随即道:“郡主可是疑兵之计,并不会真的带兵去邺城?”
越天意摇摇头:“我不但会去,还会立即去!贺兰缺有多凶残我比谁都清楚!不给他一个更大的目标,他怎么可能停手?”
“郡主你……”
越天意抬起头,道:“大师,你可能不大同意我的所作所为,但我没有妄言,定西的百姓黎民,是真的在我心上的!我虽然不会像三哥那样愿意让庶民住进王府,愿意与他们亲近生活,但若是真有需要,我也可以为他们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