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决定下来,赖三放下一大半的心,请老爷子休息用饭,也不等吃完饭,席间就把情况详细说给他听了。景廷也给了个名单出来,都是他以前的同僚或者他在军中做事的时候发现的后辈可用之才,约莫几十个人,推荐可以酌情使用,这份名单赖三还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挺好啊,景廷信得过自己也信得过,多几个自己人很好。但陈定雷却知道这份名单的宝贵之处,他们要招募十万新兵,总不可能十万人都由主帅一个人直接统辖,从上到下需要各级小军官,但泾州营得力的小军官基本都被郭平潮带走了,即便没有带走,三万人的编制中下级军官的人数也不足以应付十万新军,而小军官的训练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可以说用好了的话,眼下这几十个人的作用不啻于十万新军。
事情定下来之后,景迟便带着一万八千人的泾州营和自己所属的三千通杀营,共计两万一千人,七个方队,整军出发了。他要先行出动,等战局胶着,泾州这边再出动十万新军支援才是顺理成章的,正好也给了这边募兵编制所需的时间。
通杀营便是赖三和景迟训练出来的那支军队,因成军之日赖三辕门射彩时大喝了一声,至尊宝,通杀!全军上下跟着一起大喝‘通杀!’因而得名。
景迟带兵出发的日子是个大晴天,开春回寒,小风能让河面冰层开裂,吹在脸上也颇有点刺刺的感觉。泾州营的士兵对此去心中是非常忐忑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蛮族现在已经有了五万人,但他们是对上过贺兰缺的士兵,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就不由有些心惊胆战。正常出兵,两万人站在城楼之下,个个气势如虹,让人看了就有此战必胜的信心,但眼下两万泾州营的士兵虽然也站的笔直,可就是有一股子前途未卜的迷茫之气扑面而来,照例出兵前阅兵场周围会有好多百姓观看出兵的仪式,这种气氛扩散开来,使得百姓也面色凝重,只能窃窃私语,全不见以往应该见到的响彻云霄的欢呼之声。
景廷担忧的看着自己的长孙,这真不是好预兆,士气在一军之中乃是魂魄,眼下这支军队没有魂魄,只带着身体去岂能打仗?
出兵的仪式应当是由定西王亲自授予带兵将领斧钺,眼下的定西王刚满两个月大,还在王府后苑睡得满嘴吐泡泡,当然不能指望他了。这个人选只能先由郡公顶上。
赖三被司礼衙门的人教了许久还是有点紧张,站在点将台上往下一看,两万人好大一片,颇为眼花。他按照仪式步骤,将景迟招上点将台,大声道:“余有不德,致寇敌侵扰,攻掠边陲,日旰忘食,忧在寤寐,劳将军之神武,帅师以应之。”
景迟见他这几个字说的面容扭曲、咬牙切齿,便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完全是硬背下来的。见他说完似有不确定的神态,不知道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没说,便上前拜倒,高声道:“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