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庆雷的布衣就完全是普通的布衣,甚至染色都有些不匀,衣服肘部看着比前襟等处松软少许,颜色也略浅,那是真的穿旧洗旧的。
这两个人从性格到形象的差别都很大,真不知道定西王当初选拔官吏用的是什么标准?
“穆大人请自便!”陈庆雷拱手一礼,转向赖三,和颜悦色的道:“赖都尉,老夫休沐五日,意欲前往绮兰围场围猎,都尉和我一起去走走可好?”
赖三愣了一愣,绮兰围场?昨儿景迟说有蛮族出没的绮兰围场?他才不信陈庆雷真是要去打猎,什么意思?难道绮兰围场真的有什么变故了吗?
穆延陵半个身子已经上了车,闻言停在半中,沉着脸道:“陈大人,共事十余载,本官倒是第一次听到你有游猎的兴致!”
陈庆雷容色淡淡的:“赖都尉在您府上住了这么许久,老夫也想效一回好客之主,只是老夫家中只有陋室三间,实在无法待客。这几日冬阳正暖,想着郡公年轻人或许喜欢围猎,所以特来相邀,穆大人能否开恩放行啊?”
穆延陵眼睛眯了眯,片刻后又张开,道:“陈大人何出此言?郡公想去哪里是郡公自己的事情,没有我插话的余地,陈大人言出伤人了,只是绮兰围场路途遥远,郡公近日劳累,恐怕尚需歇息几日。”
“无妨。”陈庆雷淡淡道:“老夫无事,便日日前来等郡公就是了。”
穆延陵眉头皱了皱,想了好一会,招手叫过赖三,低声问道:“你想和陈庆雷去吗?”
赖三摇摇头,他要想景迟叫他他就去了,陈庆雷官职虽然大,但他感觉谁对他重要与官职大小毫不相干,陈庆雷在他心目中尚不如景迟亲切,和越天意更加没法比。景迟昨夜被陈庆雷带走长谈之后,陈庆雷今早就来找他,想必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了,可是那又怎么样?越是大事,他越只是个幌子,他不信这些人找不到别的幌子了。
于是他说:“打猎好玩吗?大冬天的,不合适打猎吧?能打着什么?还是算了吧。”
穆延陵眉头紧皱,道:“陈庆雷此人无比倔强,认定的事情九牛不回。你如不去,他必定天天来我家门前站着。此人惯用这等伎俩,引得人人侧目,对我颇为不利。等我给你准备一下,你明日便跟着他走一趟吧!”
“我真去啊?”赖三奇道:“大人你真让我去啊?那是绮兰围场,听说离着泾州有三百里呢!一来一回都得好几天!还是算了吧!”
穆延陵静静打量着他,缓缓问道:“难道你在这里有什么要事,脱不了身不成?”
“穆大人,你这个人真是,我可是好心好意,不是怕快过年了,你太忙,我留着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
穆延陵盯着他看了半晌,淡淡道:“你跟他去,多听少说,什么事也不要答应,回头告诉我,我会帮你推掉。”
“陈庆雷,好,陈庆雷。”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陈庆雷的名字,语气带着一点嘲讽。
见穆延陵这样,赖三知道他主意已定,不由再一次沮丧自己的身不由己,懒洋洋道:“那好吧,左右我也没打过猎,大过年的,要是能打点什么回来,咱也尝尝野味。”
穆延陵点点头,转身对陈庆雷道:“倒是本官疏忽了,郡公年轻人,倒是对围场颇感兴趣!说的本官也兴起兴致,既然陈大人盛意拳拳,本官这段时间也十分劳累,便一起去围场如何?”
赖三愣了一愣,没想到穆延陵也要跟着去,却见陈庆雷表情毫无变化,似乎并不奇怪,只是微笑道:“太史衙门一日之间要处理的事情成百上千,可比不得太傅衙门清闲,穆大人竟然有时间围猎吗?”
穆延陵微笑道:“区区三五日时间,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陈大人愿不愿意和我同去啊?”
“穆大人若是愿意前往,陈某自然欢迎。”陈庆雷笑着拱拱手:“穆大人骑射功夫俱是了得,你若肯来,才有个打猎的样子。”
“既然如此,穆某安排一下琐事,明日出发如何?穆某俗事缠身,比不得陈大人痛快,倒叫陈大人见笑了。”
“穆大人请!”陈庆雷拱手一礼。
“陈大人请!”
两人都是笑容满面,状如好友,看不出一丁点嫌隙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