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哑然失笑,扶着她坐在炕床上,“你这是宰相肚皮,还能撑船游湖、建房砌楼。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听话,脖子抬高,让我看看伤口。”
季平将伤药与纱布留下,转过身默默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敢抬头多看一眼。
云意却仰着头,还要偷看陆晋,“你别给我掏一大窟窿啊我跟你说,我死了你没法儿回去交差。当心你哥又坑你,你爹再打你板子,打得你屁股开花。”
陆晋笑,仍在专心致志给她上药包扎,“现在知道怕了?方才闭着眼睛闹什么?真不怕子通一怒之下,一剑削了你脑袋?”
她愣了愣,脑子里展出一幅剑锋过后人头落地的场面,撇撇嘴又想哭,信口胡扯了一句,“我那不是看二爷在么,二爷总不能眼睁睁看我死吧。咱们怎么说……也是……有缘人呐。”
“我四岁时便认得阿尔斯楞。”
“呵呵……呵呵……那怎么能一样,是吧,是吧?”她望着他,一阵傻笑。
“如何不同?”他扯着纱布在她脖上绕一圈,并不打算敷衍过去。
云意冥思苦想,终得灵光闪过,一脸的小雀跃,脆生生说道:“我长得比他好看!”
他低头,便瞧见两只乌溜溜眼眸,铺满了今夜窗外星星点点碎光。陆晋知道,她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你看啊,我这个人呢,虽然没有杨玉环丰盈,也比不过赵飞燕纤弱,但我脸长得好呀。我母妃说我唇红齿白大眼高鼻,还有这人中,清晰饱满,是旺夫之相,万里挑一。”
再冲他眨眨眼,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陆晋的笑都憋在肚里,再让她闹一回,就得憋出内伤。
“这会儿知道傻乐?方才是谁梗着脖子跟人拼命?”
“那不是话赶话么?再说了,谁让他老欺负我来着。再怎么说我也是皇亲贵胄,几时轮得到他来指手画脚。”想起来又是烦,暗暗骂一句混账王八蛋。
“子通的身世,你几时猜中的?”
“就刚才呀。我哪能那么厉害呀,凭着零零碎碎几句话就知道他是谁。怪就怪他沉不住气,我一开口,条条都中。我心里头捏着好几人选呢,就觉着瞿文治这个姓跟他有个谐音。谁想到他那么大反应,中了邪似的,就差张嘴吞了我!二爷,你盯着我做什么…………”她摸摸脸,有点害羞,想来还是该谦虚两句,“我这人算不上聪明,能把曲鹤鸣气得发疯,全然只靠运气。”
陆晋心底轻嘲,她要是算不上聪明,天底下恐怕再没有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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