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府衙的人到了,山匪也就匆匆离开,主家念我忠心,从此之后会将我当做亲信,并将太太身边的丫鬟许配给我,还说将来也不会将我们当做下人看待。”
崔颢说到这里,仿佛自言自语:“我信了,可惜后来府中丢了东西,主家查问之后,说那时我所偷,还说我与之前的山匪勾结……
人心真是奇怪的很啊,也让人看不透,真心还是假意,我总是分不清楚,一次次相信又一次次被质疑。
他们将我打了扔在柴房中,准备将我送去衙门,没想到官府上门募军,主家索性就将我充数。
所以在去北疆之前,我已经身负偷盗之罪了。”
崔颢说到这里长长地出了一口:“到北疆路途遥远,我有伤在身,差点就死在半路中,那时候我想过放弃,人死了就感觉不到痛苦,就在最后的时刻有人救了我,告诉我当放下一切烦恼时,就能够脱离苦海,心中尚存希望,那就能看到朝阳。”
说到这里,崔颢一笑:“我也庆幸活下来,这样才会在北疆立下战功,我一直很感激那个人,那是第一个真的肯伸手救我的人。
我也一直心存希望,回到常州寻找亲生父母,虽然郑家并不想认回我,我也并不难过,郑家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苦衷,我还遇见了闫四小姐,不过开始我并没有觉得她待我会有多好,即便动了心,只要知晓我的过去,都会转身离开,就像郑家一样……
没想到……她对我是真心……可我还是害了她。”
崔颢抬起头时,这样一个粗犷的男子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徐大小姐,你说人真该心存希望吗?
我还是看不清楚,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哪个是真的,哪个又是假的,谁是善,谁是恶。”
“没有人知道,”徐清欢看着崔颢,“你可知我为何要查案?就是想要那些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有些人善于隐藏,有些人善于蛊惑,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谁也不要相信,不要听他们的话,而要自己去想自己去看。”
徐清欢看向那尸体:“就连一具尸体也会骗你,跟何况那些好听的人言。”
崔颢的手有些颤抖。
徐清欢接着道:“闫四小姐离开闫家是为了你,她知道你在北疆的一切来之不易,想要你堂堂正正地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随随便便断送了自己。”
崔颢依旧没有说话,仿佛正在仔细地思量。
徐清欢转过头:“崔颢,你曾转头向身后看过吗?人走路多会向前看,很少有人会看过去,尤其你心中对过去有些厌恶,但很多时候以现在的眼光看从前,或许有其他的收获。
当年去袁家那些山匪的确来的蹊跷,作为山匪应该以强取财物为先,他们却大肆杀人,你本该死在那些山匪手中,却侥幸活了下来,之后袁家被人蒙骗对你起了疑心,袁家固然忘恩负义十分可恶,但那蒙骗他们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崔颢惊诧地看向徐清欢:“徐大小姐去了袁家查问我的过去?”
徐清欢点点头:“因为你突然到来,请求我父亲帮忙查问你的身世,我对你就起了疑心,我并不太相信你对闫四小姐是真心,于是我让人去查这些,也警惕你的一举一动。”
崔颢道:“原来徐大小姐一直怀疑我。”
“一开始怀疑的人未必是坏人,始终信任的人也未必就是好人,”徐清欢向前看去,闫大太太快步走了过来。
“还需你自己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