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冒听着那郎中的话,耳边一片嗡鸣之声。
没有病,怎么可能。
母亲一直药石不断,现在这个郎中却说母亲身体比寻常人还要好些,这仿佛就是在说,母亲平日里是在装病。
母亲为何要装病?
李冒茫然地看着母亲,母亲的眼睛仿佛微微动了动,李冒顿时手脚发凉。
母亲好像能听到他们说话。
李长琰眼睛仿佛能渗出血来,他盯着廖先生:“王氏的病情我知晓,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徐清欢望着李长琰,李长琰表情已经渐渐有些扭曲,显然他口中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有了猜疑。
廖先生神情从容:“你倒说说这位太太有什么病?”
不等李长琰说话,李冒道:“我母亲生下九弟之后,身子一直虚弱,后来九弟生病母亲怕有什么闪失,就跟着父亲四处寻医,途中受了风寒又加上奔波劳累,九弟的病好了,母亲却落下了头疾和咳疾。
来的郎中说母亲产后血虚加上劳累过度,气血两亏……”
“气血两亏?”廖先生看向李冒,“气血虚该脉象沉细,病患该是面色苍白,头晕目眩,神疲乏力,气短懒言。”
李冒点点头:“我母亲便是如此,面色一直不好。”
廖先生道:“太太每日用不少香粉敷面吧?”
李冒被说得一怔,这些事他不知晓,他虽然卖过胭脂水粉,也带过一些给母亲,可母亲平日里不太喜欢用这些东西。
徐清欢看向衙差,衙差立即捧了两盒香粉上前。
李冒吞咽一口:“女子用些香粉也很自然,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既然脸色不好,懂得用香粉,为何不再用些胭脂?”徐清欢望着李大太太,“这样气色看起来会很好,只用香粉自然面色苍白。”
她当年病重的厉害,还要用胭脂遮掩病容,让自己尽可能不要人前失仪,李大太太却只用香粉,本来就面容苍白的人,为何还要如此装扮自己?
徐清欢说完话,衙差带了一个妇人上前,那妇人向众人行礼,所有人看过去就知道为何宋大奶奶会唤这人上前。
妇人看起来头发枯黄,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一双眼睛中都透着几分虚弱和疲倦似的。
两个人站在一起,成了鲜明的对比。
廖先生看向那妇人:“这才是血虚之症。”
李长琰神情古怪。
廖先生道:“李大太太指甲红润,想必平日里手脚温暖并不畏寒,所以何来的气血两虚?”
李长琰攥紧了拳头,他整个人仿佛都被人狠狠地刺了一下,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他身边那个娇弱的妻室,好像并不是他心中思量的模样。
通奸、装病,如果这都是真的……
李长琰粗着嗓子道:“郎中说她的身子虚空,不能有孕。”
廖先生道:“若有这样的疑难杂症,该请妇人科圣手前来,至少我没有诊出大太太有这样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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