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到下,没有一个能干净的人。
哦不。
也有干干净净的人。
那就是厂长——梁秋润。
但是这种人跟他们这种底层,靠力气吃饭的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
也是他们底层人高攀不起的存在。
“好了,不贫嘴了,准备准备。”
沈母推他离开,还不忘咬咬牙,给了他两块钱的现钱和一斤半的粮票,“既然食堂相亲,那少不了请江同志吃饭的,该花的钱还是要花。”
沈战烈看着那零钱和粮票,这一次他没拒绝,而是接了下来。
“我争取让江美舒同志满意我,到时候给您领个儿媳妇回来!”
*
因着要相亲,梁家也是一样。
梁母操心着儿子要相亲的事情。
梁母老早就找往日的老裁缝,买了的确良的布料,给做了一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
一大早就赶到了儿子家。
她来的时候也才将将六点钟,秋日的太阳还没彻底升起,天色还没有大亮的地步,只是雾蒙蒙的一片。
这是她特意选好的时间,这样可以不用和人打交道。
到了这儿子家,梁母拿出钥匙,轻车熟路的开了门。
原以为儿子还没起来,却没想到他已经在天井处打军体拳了。
清晨的阳光下,梁秋润只着了一件白色对襟棉布衬衫,较为宽松的搭在身上,阳光透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得面冠如玉,儒雅清润。
只是,他打军体拳的时候,那一拳一招却极为凌厉狠辣,拳拳生威。
和他那温润的气质,倒是大相径庭。
因为出了汗,宽松的棉布衬衫贴在身上,依稀可见贲张的胸肌隆起,以及小腹上方那豆腐块一样的腹肌。
他瞧着清瘦单薄,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梁秋润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慢慢的收了拳,原先凌厉的拳风,也慢慢的温和下来。
“母亲,你来了。”
声音温和,像是三月的微风拂面,不带任何冷冽。
看着儿子的样子,梁母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青桔色手帕,要给他擦汗。
却被梁秋润起到好处的避开了。
只是,母亲手滑过他鬓角的位置,一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梁秋润微微后退了一步,强忍着不适,“一会我去洗个澡就行,免得脏了手帕。”
梁母脸上带着几分受伤,“你这是连母亲也嫌弃起来了?”
梁秋润垂眼,细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睑,“没有。”
梁母微微叹口气,“我来也没别的事,就是叮嘱你相亲穿的衣服,我给你带过来了,你明天别忙工作忘记了相亲,人江美兰同志在工会办公室等着你。”
儿子是个工作狂,忙起来连吃饭都能忘记。
更别提相亲了。
梁秋润颔首,走到天井处水池子处,开了水龙头,第一件事就是用水扑过面,将之前母亲手滑过鬓角的位置,给清洗了一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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