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洲没衣服在这边,程蔓有也是以前的旧衣服,一两年没洗,根本没法上身,而且外衣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两人没内衣内裤,在这边过夜洗澡都成问题。
如果现在是冬天,一晚上不洗澡没什么,可现在是七月中,坐着什么都不干都能流一身汗,一天一个澡是必须的。
要两家离得远也就算了,可中间距离走路也不到两个小时,而且陆平洲醉得没那么厉害,骑自行车载她回去肯定没问题。
王秋梅想到洗澡问题,再看看目光清明的女婿,没再坚持,送两人出去。
其实陆平洲在不在家,程蔓的日子都没太大变化,日程都差不多,基本家里、妇联和食堂三点—线,周日休息有时间就回娘家一趟。
不过真要论区别,也有。
首先晚上吃饭睡觉少了个人一起,其次陆平洲在家时,周日除了去程家,两人也时不时会去逛逛商场,看看电影,或者去风景区转一转,活动范围大点。
但最重要的,还是程蔓的心境。
陆平洲在的时候,不管干什么她都觉得很踏实,而当他去出任务,程蔓干什么心都是悬着的,时不时还要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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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邢晓红看来,陆平洲在与不在,程蔓的状态截然不同。
陆平洲不在的时候,程蔓虽然没愁眉苦脸,也时常跟人说笑,但她总是很紧绷,也经常发呆。陆平洲回来后,她脸上笑容明显多了,人也放松不少。
对此身处其中的程蔓并没有深切感受,因此当邢晓红打趣她说陆平洲回来,她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时,她只觉得对方在夸大其词。
这次邢晓红倒是没多说,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虽然不信邢晓红的话,但陆平洲回来后,程蔓确实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仿佛一眨眼,暑假就过完了,假期里满大院乱窜的孩子们回归学校,家属院外新盖的楼房也已经落成,只要打好地坪,墙面粉刷晾干,水电通好就能住人。
在几十年后,室内装修没两三个月搞不定,但现在是七十年代,很多工序能省掉,比如墙面不用刮腻子,又比如水电不用想方设法排线,从家属院接根水管,拉根电线来就行。
再加上干活的都是部队军人,做事非常利索,国庆节刚过,三栋房子就装修好了,外面还修了院子,盖了岗亭。
不过房子装修好后得再晾一段时间,计划是一月份再让人搬进去,而在此之前部队会举行一场集体婚礼。
但那是十二月份以后的事,程蔓暂时没有那么忙。
她记得恢复高考的通知是在这一年的十月份下来的,但记不清具体是哪天,所以清闲的日子里,
除了复习,她每天还要翻一翻报纸,看看最新的消息。
这一翻就是大半个月,直到十月二十一号,程蔓才从报纸上看到通知。
虽然早有准备,但看到通知的那一瞬间,程蔓仍控制不住情绪外露,脸上绽开笑容。对面坐着的邢晓红见了,惊讶问: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程蔓没有隐瞒,移开报纸说道:“高考要恢复了!”
这消息太让人震惊,邢晓红一听就愣住了,身体前倾,满脸不可思议问: “你说什么?”
程蔓直接起身,将报纸放到邢晓红的桌面上,指着头版头条说道: “国家要恢复高考,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一个月后。
邢晓红闻言伸手捧起报纸,先看大标题,再一目十行地扫过报道
内容,等看清招生对象包括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城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后[1],她才抬起头不是很确定地问: 这意思是符合条件的人都能参加?
程蔓想到这时候参加高考似乎有年龄限制,有的地方可能还会卡成分,语气也不是很确定:大政策是这样,具体可能还要看各地通知。
虽然报考政策还有很多未知,但报纸都登了这件事,恢复高考这事肯定不会有变,邢晓红捧着报纸感慨道: 这天是真要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