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进的手心里此刻全是汗,却没再犹豫,看向楚逸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
“是。”
“好。”楚逸君回过目光,修长的手指抚过那卷圣旨的金边,“叶寻,送凌丞相回府。”
御书房门外早已等候着的若荷,见凌进和叶寻一出,便立刻闪了进去。
楚逸君头也没抬,“查好了?”
“是的,主上,”若荷将怀中的一卷画放在桌上铺开,在上面指指点点道:
“当年大千国被先皇覆灭时,大千国的皇后宫氏带着襁褓中的小公主从后门潜逃,却在半路上被乱箭射死……听说那一天,大雪纷飞,大雪很快就把她的尸体掩埋了。
“数十天后,雪化了。先皇带兵途经那里,发现了她的尸骸。确定她是宫氏,是因为先皇认出了她身上常戴的玉佩……至于襁褓中的小公主,属下询问过当年路过的士兵,他们都没有印象了。
“……但当时风雪那么大,大雪连下了十天十夜,属下觉得,那婴孩也是凶多吉少了。”若荷一口气说完这一切,只觉得口舌都有些发干了。
良久的沉寂。
四周皆寂静无声,只有窗外树叶簌簌的响动声。
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看着那外面的团团树影在夜风中轻轻晃动着,她忽的就感觉到了一阵冷意。
再回头看这间御书房,她才忽然发现这书房原是极简陋的,一张木桌,两把木椅,一壁书画,一盏烛灯,仅此而已。
那案上的烛光,随风轻轻摇曳着,将楚逸君托着腮静静思考的身影,虚虚晃晃地投在了墙壁上。
“你可还记得,当时宫氏的尸骸,是在哪里寻到的吗?”楚逸君朝椅背靠去,双手环在脑后,看向她。
若荷垂下眸,静静回忆了会儿,说,“那几个士兵,在这个事上口辞不一,有的说出了宫殿后门往东,有的说往西,恕属下也无从查证。”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一阵困意已朝她袭来时,楚逸君却忽然开口道:
“你先回去歇息,好好睡一觉。明晚子时,你,叶寻,再带上五六侍卫,就说为了查一桩陈年老案,我们陵园的东面汇合。”
“是,主上。”
等若荷关了门,楚逸君便也疲惫地闭上了眼,沉重而酸涩的胳膊自然地垂下,眨眼工夫便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呈递奏折的人像往常一样进入御书房,便看见这番景象。
一听到声响,楚逸君立刻便醒了过来,警惕地看向来者,待看清了,才稍微放下了防备,正准备把案上的那卷画移开,却突然注意到,这卷画下竟还压着一张纸。
而他拿起那张纸,左看右看,翻来覆去地看,却硬是一个字也没见着,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他心中微微一惊,难道是若荷放的?
可昨晚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若荷并没有在画下压着什么,而且他了解她的脾性,这么遮遮掩掩的事,若荷干不出来。
那会是谁?
是谁在暗示什么吗?
楚逸君的心中悚然一惊,没想到宫中还有武功高强至此的人,偷偷溜进了他的书房,而他竟浑然不知。
看来这宫中,得加强防备了……
楚逸君把那张空白的纸锁进了抽屉,接过奏折,拿起毛笔批阅了起来,可他那对剑眉上的结,却是久久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