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恐慌的叫声愈烈,顶楼地上尽是各种被丢下的物件、被摔碎的杯子……
这时,一名男子训练有素地伏在顶楼的某处角落上,掏出了怀里一个烟花弹,朝画舫的正上空放出了一个红色求救烟花。
紧接着,他便立刻起身,然而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刹那间,一把冷箭硬生生对准他的后背射了过来,他双膝一跪,直直倒了下去。
画舫顶楼中,众人皆乱作一团,唯有那优美的琴声还在有条不紊地响奏着,为一众惊慌的人注入了一针定心剂。
船剧烈地摇晃着。
包厢这边,凌雨等女早已争先恐后地鱼贯而出,凌然反应慢了半拍,此刻正紧紧跟在她们身后。然而一出包厢,汹涌的人群便一把将她们冲散了,人人都在往楼下猛冲着。
画舫底层仓库中的救生衣被一抢而光,备用小船被几个大汉抬了出来,丢下了湖。
然而由于每个人的求生欲都很强烈,当画舫上的大板子一搭在了小船上,一群人便蜂拥而下,推推搡搡,而这样的结局便是,只听得一声接一声的“噗通”,数人应声落湖,惊起了巨大的水浪。
而好些落湖的人,只是在冰冷的湖水中扑腾了几下,便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浮出水面的气泡,在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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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画舫不远处的湖岸上,一名被吊绑在一颗大树下的纤瘦女子盯着那只突然间开始摇摇晃晃的画舫,以及突然间被放下来的救生船和一个个因求生而落湖的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唔唔……!”她刚想叫声“小姐!”,却忘了自己的嘴里早被那群女人给塞满了布,多到她根本吐不出来,只能生硬而无力地“唔”几声。
忽然,她的胸口一阵钻心的疼,她疼得有些无法呼吸,一弯柳眉深深蹙起,五官都仿佛要拧成了一团,双脚在空中一阵乱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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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王府门外。
楚逸君正骑在一匹黑得发亮的乌骓马上,正欲出门,却听得天上突然传来了“啪”的一声爆响。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簇正红色的烟花在天中绽放开来,在一片蔚蓝色中突兀地落下一道道逐渐弥散开来的灰红色的烟。
楚逸君心里一紧,那不是轩王府的求救烟花吗?便忙把马儿调转了个头,带上府内的部分侍卫,急匆匆赶往醉萍湖。
等他赶到那儿,远远地,便看见有个女子被吊着绑在了湖边一棵树下。
楚逸君忙朝马身上一扬鞭,加速奔去。
近了,原来是凌然那女人的贴身近侍,只见她浑身痛苦地被绑着,一看到楚逸君过来,便立刻瞪大了眼,挣扎着身子,从喉咙里不断发出闷闷的“唔”声。
楚逸君忙叫人上去把纤儿救了下来,拿出纤儿嘴里的布。
口中的异物一被拿出,纤儿便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朝楚逸君“噗通”一跪,嘶声力竭地大喊:
“求王爷救救小姐!”纤儿指了指湖中心那个不停掉人落水的船,紧张地有些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继续说道,“她们昨晚就说要杀了她……小姐现在还活着没有奴婢都不清楚啊!”
楚逸君黑眸朝湖心那艘画舫望了一眼,便命人将纤儿送回府里,随即下了马,指挥若定,兵分几路,带领身后那帮人分别上了岸边七艘小船,朝画舫疾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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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内。
底层的甲板上依旧是乱作一团,两只救生船已经满员而去,只剩最后一只了。
乱箭依然,甲板上的男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然而若漓却是依旧在顶楼从容地弹着琴,没有一丝惧色。
这时,有七只小船成八字状,远远地朝画舫驶来。
甲板上的人看见后,为上小船而打架的动作立即放缓,全都疯狂地朝那七艘小船挥舞着双手,大喊救命。
那些蒙面黑衣人见状顿知形势不妙,便趁着众人不注意,奔到了画舫的另一头,跳湖而逃。
然而此刻,却忽然有一名女子逆着人流冲上了顶楼,径直朝若漓奔去。
她在若漓旁耳语了几句。
若漓的两手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但紧接着,她便一抿唇,猛地用指在那根最细的琴弦上狠狠一挑!
“呲——!”那琴弦一刹那间便断成了两根,分别反弹到了琴头和琴尾上。
若漓抬眸朝她正对面的包厢望去,只见那包厢的门被人猛地一拉。
一名蒙面褐衣男子,背着一个被箭插得满满当当的箭筒,手持一把弓和一把同样抹了剧毒的箭,大步迈出包厢,朝顶楼的栏杆边走去,垂眸在人海中到处搜寻着那抹浅粉色身影。
蓦地,他双眸一凛,只见在甲板的一处角落里,那抹浅粉色倩影正在用手擦去一个孩子脸上的泪花,安抚似的轻轻说着话,笑魇如春风般温暖。
那抹清澈的笑容深深感染着他,他看得微微有些出神。作为一个杀手,本不应带有任何感情地去完成任务,但这一次,他却有几分犹豫。
但当他发现不远处赶来了若干艘小船后,便又立即狠下心,把那把箭架在了弓弩上,眯起眼,将箭瞄准了凌然的后背,将弓上的弦深深往后一拉。
“夫人——!”
凌然突然听见了小璇的大喊,一转头,却望见一把利箭正直直朝她射来,凌然的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