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草阁。
一众围观若荷画画的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原来是雪人终于被画好了。
若荷搁下了手中的画笔,满意地将那副画从画架上取了下来,细细端详着,嘴角微微弯起一抹笑意。
可这抹笑意,却随着一名侍卫忽然一脸紧张地朝这边跑来而消失不见:
“若荷姐,有人忽然在莲菀那边的灌木丛中发现若干侍卫的尸体!”
众人一片哗然。
若荷心里一沉,猛地站起身,“快带我去看看。”
“是。”
来到事发地点,若荷走上前去验了几个地上的人的鼻息,又看了看他们的伤势,心情骤沉。
看着看着,忽然,她心里一紧,连忙转身问那侍卫:
“那王妃娘娘呢?王妃娘娘去哪儿了?”
那侍卫有些愕然地摇了摇头,“微职不知,但十分钟前还碰着王妃娘娘跟那女孩在这玩捉迷藏。”
“嗯,”若荷点了点头,立刻转向另外几名侍卫,“你们俩,立刻分别带五人去这两个方向找······你,还有纤儿,你们俩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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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无光的地下监狱中。
“啪——!啪——!”
一盏幽幽壁烛,将两个狱卒轮番狠劲儿鞭打着一个被拴在铁链上的绝色女子的身影,投映在了霉迹斑斑的狱墙上。
凌然被连着几把疼得彻骨的鞭打感惊醒,可等她一睁开双眸,却又见面前的一个男子,挥着长长的鞭子朝她的肩膀打来。
“啪——!”
从肩部顿时传来一把撕心裂肺的疼意,凌然却强忍着不愿叫出声,只是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狱卒模样的男子,朱唇轻启:
“请问我做什么了,要受此刑罚?”
可回答她的却是数条毫不留情朝她身上轮番打下的长鞭······
从身上各处,——甚至包括脸上,都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凌然已不知,也不愿去想,自己此刻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良久,其中一名狱卒忽然答道:
“我们只是奉圣旨办事。”
他看着眼前这位容貌倾城的女子,本以为她一身娇躯,受此残酷鞭刑定会痛哭流涕了,怎料她竟连一声痛苦的呻·吟都没发出,反而坚强至此,不由对凌然心生佩服。
“圣旨?”凌然重复道,心下惊愕不已。
“嗯。”那狱卒低声应道,便又朝她臂上落下了一鞭。
凌然那薄薄的衣衫上立刻渗出了一抹眩目的红色。
胳膊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她疼得直咬牙,感觉已有血滴在顺着她那被吊着的胳膊肘滑下来了,可当她再一开口,一字一句却依然平静:
“可以给我念念吗?”
那狱卒一怔,停下手上的鞭子,正准备朝旁边一个桌案上走去,一声大喝却忽然从楼梯那边传出:
“干什么呢你!想偷懒?!我告诉你,你不打她,老子就打你!”
吓得那狱卒打了个激灵,忙走回原位继续朝凌然打来。
她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长得又壮又圆的男子,手里玩弄着一根比这两个狱卒手中的还要粗长的皮鞭,狰狞地笑着,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缓缓踱着步子朝她走来。
“哟。霄国轩王妃,凌然。醒了?”
凌然看着他脸上那抹狰狞笑容,忽然感觉一阵反胃,却死死忍住那股不适,直直对上他的目光,问道:
“你是?”
“这狱里的头儿。”他答道,嘴角不由爬上了一丝得意,踱步走着,打量了几秒凌然身上那些七零八落的伤,脸上那抹笑便又马上消失不见,直接扬鞭朝旁边一个狱卒背上狠狠打去:
“怎么打的人?!半个时辰过了,她身上的伤,有咱们公~主~的一半吗?!”
“是,是,”疼得那狱卒龇牙咧嘴,连连点头,“微职这就加快进度,”便攒足了劲儿,朝凌然身上打去。
一下又一下,如雨点般落下,却是带着锋利刀刃的雨点,在她的身上各处划开无数的伤。
凌然闭上了眼,紧抿着唇,努力不让眼角的那抹湿润溢出来。
疼······
撕心裂肺的疼。
新伤层层叠叠地覆在老伤上,皮肉一次又一次地分崩离析,她只觉得这副身子已然都快不是她的了,那么疼,那么疼······
刺透了灵魂一般的噬骨的疼。
可她的大脑却依然在努力地运转着,回想着那狱头刚刚说的话······
她身上的伤,有咱们公~主~的一半吗······
公~主~。
她脑中顿时浮现出那晚,白翎横抱着白琴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场景,心下蓦地一凛,抬眸问那狱头:
“这里是云国的监狱?”
“不错。”狱头点头道。
凌然垂下眸,稍一沉思,说:
“那你们可抓错了人,”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与你们的太子殿下、白琴公~主~素来交好,常在一起吃饭游玩,绝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还望大人明查。”
怎料,那狱头却只冷笑一声:
“一天这么多破事,我们哪有功夫管这?反正公~主~是在你们府里发现的,这点不会错,是不是?”
闻言,凌然心下不由涌上一股无名火,面色却依然平静,道:
“可难道你们就不想抓住真正害了她的真凶,一雪国耻吗?”
“真凶?”那狱头笑了笑,看向她:
“真凶······不就是霄国吗?那么,具体是谁,重要吗?!我告诉你,”他拿鞭子的柄部戳了戳她的肋骨,“不重要!老子没有这么闲!给我继续打,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