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
宁依裴和关耐彩从国内聊到国外,从口红色号聊到新出版的漫画。最后,两个人都有些喝醉了。
巴黎的酒在嘴里会有浅浅的甜味,但酒精度却高达三十八度。很好下口,但后劲很大。宁依裴的脸颊泛红,关耐彩的口红印子也变浅了,她拿出镜子补妆。
而宁依裴则推开包厢,去对面偌大的洗手间。
走出来的时候,她险些醉倒在洗手间里,又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叫她的名字。
不是白栀。
是宁依裴。
她有种感觉亲切又恐慌的感觉。
她好歹算是清醒了些,在洗手间外出用冷水洗手的时候,她抬头就在镜子里看见了张熟悉的面容。
是关景霁,他在灯光下,一如在两年多的看白羊座流星雨那夜,他也是满脸通红站在门口,这样看着她,看了许久。
“宁依裴,你醉了?”
她摇摇头。
换成以往,她会冷淡地离开,可是今天,她感觉灯光恍惚,头重脚轻,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和他讲话。
可刚刚踏出几步,就感觉脚步不稳,摇摇晃晃,又不想被他看出端倪,只能故作平稳,走到关景霁的身边。
可不知怎么的,感觉肩膀被撞了一下,她忽然腿软,却被他扶住。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滚。”
她轻轻说的一个字,却气若游丝,关景霁直接抱住她,踏步走到包厢外的走廊里,助手有些诧异看着这一幕,于是为老板疏散人群,在要抵达酒吧门口的时候。
关景霁看见酒店外杀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豪车,带头的车牌号为双牌号,港澳车牌全是零。
关景霁大概想起是谁来了,他非但没有放下怀里的女人,反而搂得更紧了,依稀看见,会以为是情侣。
从车上下来的沈欲戴着口罩,带着的保镖是雇佣兵,随行六十位保镖持枪,开始疏散人群,沈欲的眼神很阴翳,像乌云秘密的天空,他点燃烟,黑色的西装穿出了沉稳又桀骜不驯的气焰,一把上前抓住了关景霁的手臂。
“放手。”
“不放。”
“说出你的目的。”
“我喜欢她。”
一时间,空气凝固,原本灯红酒绿的酒吧,此刻全是安静坐在角落看热闹的人。这种排场只有在当年迪拜王子到场的时候看见过,这种东南亚的面孔,有这种排面的,无一例外全是大佬。
沈欲的手开始施力,面无表情,眼底全是一片荒芜的黑暗。而关景霁也不露怯,喝醉酒后脸颊微红,手腕传来的疼痛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只能脸颊微微发青。
沈欲乜眼低头,看见他怀里的宁依裴已经睡着了,她的头发往下倾泄,侧颜看起来很脆弱美好,一下子像一头横冲直撞的小鹿跑入他的心里,沈欲忽然松开了手,他怕如果发生争执会伤到她。
但又想起,她偷偷逃跑来酒吧喝酒,最后喝到烂醉如泥,被其他男人抱出来,做为女朋友实在欠收拾。他焦头烂额,为了宁依裴的事情,他可谓是想尽办法。又不敢逼得太狠,怕到时候,她想不开。
沈欲眼底不经意露出一抹戾。
“谁给你这个胆子?带走。”
沈欲说完后,还不忘补一句。
“如果关公子执意不放手,那就只能请关董事长来教训了。”
关景霁面上溢出来的怒气,若是两年前,他完全不会退半步,但事到如今,沈氏集团的势力已经如日中天,他今天如果不放手,就是他爹来求他放手。
这是关景霁最后悔的事情,在当年,他一次次选择了退半步,而没有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他已无能为力。
“沈欲,你她妈的,少拿我爹说事。是你看不住自己的女人,现在又来怪我?如果不是我,她今天就得晕倒在洗手间里。”
说完后,周围的保镖刚刚想要上手,却被沈欲的指令震住。
“可,不管怎样,她还是我的女人,你没有资格。”
说完后,关景霁只觉得心揪着般疼,比锁骨上的疤痕疼万倍。他没有想到,曾经自己最厌恶女人,终于成了扎在心头的一根刺,再也拔不出来,一动则鲜血淋漓。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最后,看了怀里的宁依裴一眼,或许比起曾经瘦骨嶙峋傲慢的宁依裴,此刻,脸部轮廓见肉,不再只剩下一副白骨。
沈欲是她最好的归宿。
关景霁表面依然不露神色,回归平静,他将怀里的女人递给了沈欲。
两个男人的眼神交汇间,电光火石,好似下一秒就会打架。
沈欲的手终于禁锢住她,他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位置被填满。他抱着她走到酒吧门外,穿过巴黎寒冷的风雨,上了车。
而车后的酒吧里,关景霁站在门口,点燃烟,一位巧丽的混血女孩,有些慌张地为他披上外套,眼底全是关心。
这喧嚣的背后,没有人知道,这场争夺爱情的戏码,连关景霁都换上微笑,强迫自己忘了这一切。
沈欲能突出重围,是因没有枷锁。而他不一样,他和宁依裴都注定了满身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