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的心往下一沉,却陪笑道:“老夫子,我的意思就是,趁着年底这几天,把孩子的事定下来,过年的时候,才好让振华光明正大的去给人家父母拜年。”
老夫子点点头,沉吟片刻,说道:“说的有道理。按理说,你来找我,我是不能推辞的。但是从这里到章拐岗,十来里路,我这把老骨头,跑不动啊翠红。”
“这个……”翠红一时无语,只是局促地讪笑。
齐磊笑道:“老夫子别担心,明天我找个板车拉着你,你要是嫌路上颠簸,我就在板车上放两床被子,你躺在被窝里睡觉,我负责将你拉到章拐岗!”
谁知道,老夫子却忽然脸色一变,瞪眼看着齐磊,提高声音说道:
“齐磊,你这是什么话?我老头子要死了吗?躺板车上用被子盖着?大过年的,你竟然说这种话,真是口无遮拦!”
齐磊脸色尴尬,急忙赔笑解释:“老夫子,我不是那意思……”
老夫子挥手:“你回去吧齐磊,这事与你不相干。翠红也回去吧,把这酒带回去,过几天我去找成海,再商量商量这个事。”
“那好吧,我先回去,这两瓶酒是送给老夫子的,我肯定不能带回去。”
翠红心里失落无比,强忍着眼泪,点点头,和齐磊出门而去。
出了老夫子的门,上了大路,翠红难免抹眼泪,叹气道:“唉,怎么找个红叶,就这么难!?”
齐磊也心里不痛快,气呼呼地说道:“大婶不用担心,明天我给振华做红叶,我去章拐岗给振华提亲!”
翠红忍不住破涕为笑,摇头道:“算了吧齐磊,你还没结婚,给人做红叶不太像。”
此时此刻,赵成海正坐在家里吃晚饭,继续冒充诸葛亮,分析妻子翠红此行的成败结果。
赵成海对儿子说道:“你妈去找老夫子,肯定又是碰一鼻子灰,气呼呼地跑回来。”
振华心里不大相信,抬眼道:“那也不一定,老夫子古道热肠,说不定人家一口答应了。”
老夫子昨天还亲口说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东湾村的匹夫,乡亲们请他帮忙,他从来没有推辞过。
“哈哈哈,你根本就不懂农村的事!老夫子是旧思想,凡事都要照着农村规矩来。”赵成海哈哈大笑,对儿子解释道:
“农村的规矩是什么?是男子汉当家,不是妇女当家。你妈再怎么停当能干,也就是个戴首巾的妇女。你老子再怎么不顶用,牛桩上面盖个帽子,也是个男子汉。老夫子做事,一定要抓着当家人说话的。你老妈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人家老夫子都不会当真!她不是当家人,她说了不算!”
振华惊愕,农村还有这说法?
赵成海得意洋洋,继续说道:“不用说我都知道,老夫子肯定是东扯葫芦西扯瓜,把你老妈打发回来。”
振华想了想,笑道:“等我妈回来就知道了,你猜的不一定就对。”
正说话间,门前人影一闪,翠红带着齐磊回来了。
赵成海打量着妻子的脸色,故意对女儿春兰喊道:“春兰,快给你妈盛饭。你妈今天干成了这件大事,真不容易!”
“我不吃了!”翠红又委屈又愤怒,恶狠狠地瞪着丈夫,骂道:
“你个大男人躲在家里做缩头乌龟,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到处跑,还笑话我。赵成海,你这辈子就窝在家里吧,别出门!出门你也别戴帽子,戴个妇女的首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