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国兰躲在自家窗户里面偷看,吓得大气不敢出。
她知道赵成海逼得鲁强文磕头认错的事,也知道赵成海对自己的愤恨。现在赵成海带着兵器来了,这意思还用问吗?收拾了鲁强文,现在轮到她郝国兰了!
小葛庄的乡亲们也知道事情不大对,急忙围了过来,说道:“老赵,有什么话慢慢说,别冲动。”
赵成海一脸茫然,反问道:“什么事?慢慢说什么?我就是来找一段木料的……”
兰玉树走了过来,笑道:“大表兄,你东湾村那么大,什么木料没有啊,要带着家伙来我们小葛庄?不就是一根大桌腿吗?回去吧回去吧,我家里还有一根白檀木,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我不要白檀木。”赵成海摇摇头,指着郝国兰家打谷场下方的一棵桑树,说道:
“我看就这棵桑树好!枣树铁,榆树钢,赶不上门前一棵桑。这桑树谁家的?卖不卖?我买了,要多少钱我都给!”
兰玉树哈哈大笑,抱着赵成海,连推带搡向前走:“大表兄看上这棵桑树?没问题,你先回去,等我帮你问问,都在我身上,保你称心满意!”
其他乡亲们也上前帮忙,扯着赵成海向前走。
赵成海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口中道:“真好,这棵桑树真好,我明天再来!”
听见赵成海的声音渐渐远去,郝国兰这才敢开门,探头张了一眼,钻出门外。
左右隔壁的妇女都说道:“国兰,赵成海带着刀,恐怕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小心点。”
郝国兰恢复了元气,双手叉腰,冲着赵成海远去的背影,哼哼道:
“我怕他?带刀来干什么,想杀人啊!还想买我家的桑树,买回去上吊,还是做棺材?人头不像狗卵样,还来吓唬我?我郝国兰就是被人吓大的!”
兰玉树将赵成海送出村子,转身回来,正听见郝国兰在门前吹牛,便笑着问道:“二嫂,刚才赵成海来了,你怎么不吹牛逼,反倒躲起来了?”
郝国兰瞪眼:“谁说我躲起来了?我刚才尿急,回屋里撒尿!”
兰玉树不怀好意地盯着郝国兰的脐下三寸,笑道:“怕是吓出尿来了吧?有没有尿一裤裆?”
“我尿你一嘴!”郝国兰瞪眼,又扯着兰玉树的胳膊往屋里走,说道:“你来你来,我有话跟你讲!”
兰玉树知道郝国兰要说什么,甩开手,皱着眉头,大声说道:“二嫂你干什么呢?大天白日就急吼吼地把我往你家里拉,被人家看见了,还说我俩有一腿!”
郝国兰瞪眼:“你个土公蛇没大没小的,谁跟你有一腿啊?我比你大了二十岁,还喂你吃过奶,怎么跟你有一腿!?”
兰玉树咧嘴笑:“二嫂你别扯蛋好吧,你嫁到我们小葛庄的时候,我就七八岁了,吃过你的?来,把衣服掀起来让大家看看,上面可有我土公蛇的牙齿印?如果有我的牙齿印,我就叫你一声妈。”
众人轰然大笑,东倒西歪。
郝国兰也笑了,骂道:“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犟嘴骡子卖个驴价钱,坏就坏在你的嘴上!”
兰玉树翻白眼:“我哪能跟二嫂比?你横竖都是嘴。捏着一张嘴,剩下一张嘴也能说过我。”
郝国兰不敌兰玉树,不敢再斗嘴了,又扯着兰玉树往屋里走,连声说道:“别扯了,跟我进来跟我进来,我有正经事跟你讲!”
兰玉树却装出三贞九烈的模样,回头冲着大家嚷嚷:“大家都看到了啊,是二嫂硬拉我的……”
“我们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乡亲们嘻嘻哈哈,各自散去。
郝国兰将兰玉树拉进家里,按在凳子上坐下,又转身从卧房里拿出四包好烟来,塞在兰玉树的口袋里。
兰玉树明知故问:“二嫂干什么?给我烟干什么?”
郝国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好兄弟,我知道你和赵成海那个一根筋关系不错,这四包烟,你两包,另外两包给赵成海。你去跟他说,我以后不说他儿子的坏话了,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兰玉树皱眉不语。
郝国兰想了想,又说道:“赵振华的亲事黄了,不怪我,是童家芬叫我陪她一起去章拐岗喊冤的。你去跟赵成海说,那个小裁缝在街头上开店做生意,浮华,也不适合我们庄户人家。等我打听着,以后给他儿子找个好亲事,包在我身上!”。
兰玉树想了想,起身说道:“行,我去说说看。但是话说清楚,不管成不成,你给我的两包烟,我是不退了!”
郝国兰挥动肉乎乎的小短手:“去吧去吧,说好了以后,我再给你两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