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晚晚“......”从以前便知道这位费兄是个感情丰富的,却没有想到居然丰富成了这样,实是让人......叹为观止。
“费兄真乃性情中人啊。”言徵走到她身边,轻揽她的肩头,与她一同望向已瞧不见费无忌身影的费府宅门。
晏晚晚却是脚跟一旋,直接迈开了步子,半点儿留恋都不曾有。
言徵嘴角一勾,笑着跟上,又如之前一般,很是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小鱼姑娘不是什么行走江湖时的化名吧?宁王那幅画作上也分明唤你为鱼儿。”
晏晚晚抬眸,便见他一双眼睛切切将自己望着,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渴盼都明明白白写在眼底。
“萧小鱼。”她应道,“我义父取的名。”
“小鱼。”言徵轻唤着,那两个字从他唇齿间轻吐而出,似是含着无尽的缱绻缠绵,“倒当真生动鲜活,很衬娘子你。”
晏晚晚耳廓悄悄一热,板起脸道,“终有一日,我是要光明正大叫回这个名字的。”
言徵深深望着她,眼底漾着波光,又是江南三月的春江水岸,“好。”一个字,却是铿锵的承诺,价值千金,掷地有声。
晏晚晚眼底掠过一抹柔和的笑意,转过身,两人相执的手紧紧牵着,言徵随着她迈开步子。
“眼下有盘缠了,咱们去扬州,是走水路还是陆路?”她抿住嘴角的轻笑,边走边问道。
“既然有了盘缠,咱们就不必去扬州了。”谁知言徵却是道。
晏晚晚脚步一刹,转头看向他,“那我们现下去何处?”
“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就在镇江一带,那个地方,娘子很是熟悉,所以,怕是还要劳烦娘子带路呢。”言徵笑微微道。
晏晚晚起初还没有明白,听到后头骤然醒悟过来,望着他的神色,亦是一瞬复杂。
两人在镇子上买了两匹马,改走陆路,绕过扬州,直取镇江。
镇江,这是晏晚晚长大的地方。自从十三年前离开之后,却是头一回回来。离那里越近,她便越是沉默,言徵也并不多言,知晓她心中近乡情怯的感受,遑论,只怕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沈南烛是镇江人,因而,萧衍从朝中离开之后,便择了镇江定居。
他们家的宅院修在城郊,占地不算小。除了三进的院落之外还有大大的一个荷塘,夏日里,她和萧让没有少在水里扑腾,划船、捉鱼、摘莲蓬、捡野鸭蛋。另还有一大片果林,种着各色果木。晏晚晚记得最清楚的却就是书房旁那一棵有些年头的桃树,每到春天时,开出满树的花,粉蒸霞蔚,美不胜收。他们常在树下对弈、闲话,或是被萧衍和沈南烛指点功法,笑闹声不断,皆是当时只道是寻常之事,如今却都成梦幻泡影。
立在那破败的院门前,晏晚晚觉得双腿好似灌了铅一般,一步也挪动不得。
这宅子本就在城郊,加之当年死了不少人在里头,后来又有官府出面......自是就荒败了下来。站在这院门外,都能瞧见里头荒草曼生,断壁残垣,都快能演聊斋了。这不是她记忆当中的那个地方,一眼看去,就觉双目生疼,那疼还直直窜进了心底,针扎一般,让她瑟缩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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