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神志十分清醒的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于是便点头道:“小瞳今天是不是从你这里出院,我在门诊见着他了,先让他去看内科的郑明先主任开药,明天再给他上针灸,不过……”
顾双仪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见他正认真的听着,就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还想看看他的病程记录,看看我定的方案有没有不对症的地方,这样心里踏实点,可以么?”
跨科调阅病历,对于在院的医生来讲,是需要主治医师同意的,对于种种规章制度,每个医院内部都有一套执行的流程,规矩之外当然也有人情。
祁承淮闻言就点头,大方应道:“我让钟凯给你找,电脑也开着,你可以查一查他当时所有的理化检查和影像学资料。”
顾双仪忙道谢,一面同他往里走,一面感慨道:“我看他妈妈受了不少罪,白头发都出来了。”
“这几天小瞳的祖母也来过,还背着孩子骂了他母亲。”祁承淮淡淡的应了一句。
顾双仪立马就想起那天在餐厅,事发时小瞳的祖父母也在场,难免会将责任推到责怪孩子的小瞳母亲身上去。
“幸好看起来他爸爸还是明事理的。”她又想起上午在门诊时,沉默的安慰着妻子的男人。
祁承淮却不甚在意的接道:“应该的,如果一有事就只懂得埋怨妻子,这种丈夫不要也罢。”
顾双仪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皱着眉,仿佛不愿多说话,她一怔,不由得噤声。
此时钟凯却凑了过来,解释道:“双仪姐,祁哥今天头有点不舒服,你别在意。”
“头不舒服?”顾双仪看完最后一页病历,合上病历本递给了钟凯,又回头看着祁承淮询问道,“痛吗,还是晕?”
祁承淮微微扭了扭头,迎上她关切的目光,敲了敲头苦笑道:“有些痛,倒是不晕,老毛病了。”
顾双仪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去,不由分说就将手伸向了他的头,“这里痛吗,这里呢?”
祁承淮顺着她的力气闭上眼去感受,一时点头一时摇头,直到听见顾双仪道:“小橙,帮我拿瓶酒精和一包棉签过来。”
他嚯的睁开眼,失声道:“双仪……”
“怎么?”顾双仪疑惑的低头看他,却只看得见他的鬓角和侧脸,还有高挺的鼻梁。
“要做针灸那么严重么?”祁承淮有些不情愿,尤其是还想到了前几天她刚在她头上比划过穴位的事。
顾双仪却点头责备道:“头痛可大可小的,你自己就是神内的专家,怎么能这样掉以轻心。”
祁承淮正想说话,就见程橙已经将酒精和棉签递了过来,再看一眼另两个学生,却只见他们站得老远,一脸的爱莫能助,他只好将未出口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顾双仪从手提包里拿了包一寸针,不锈钢光泽的针在光线里露出微弱的光,祁承淮心里立即一阵紧张,但脸上却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
顾双仪先是给自己的手指消了毒,又为取好的穴位消毒,在祁承淮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迅速的将针落了下去。
祁承淮起先并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但后来却渐渐觉得酸胀起来,还觉得有一丝丝的疼,忍不住就“嘶”了一声。
“忍一忍呀,很快就好了。”顾双仪见状忙安慰道。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顾双仪亲自给他出了针,之后又弯腰看了眼他的面色,语气担忧的问道:“现在还好么,能开车回去么,要不你打车回去好了?”
“……还好。”祁承淮难得有些语塞,又忙补充道,“已经好多了,多谢。”
顾双仪见他的确不像勉强的样子,也松了口气,“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