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崭看着唐芷漩又写了一封信笺,再塞到青团儿的信筒内,让青团儿再次飞走。崔崭笑道:“青团儿被你驯得已经能深入敌营搜寻信笺了吗?还是能截获敌军通信了?”
唐芷漩也笑:“都没有,我哪有那本事?是有位孤芳阁的姐妹就在靖王府中当差,我与她约定好有重要讯息就用青团儿去传。这位姐妹正好懂些驯兽之技,这便容易了许多。”
崔崭“嗯”了一声,又道:“下回还是让别的海东青或是信鸽去传讯吧,青团儿——是你我之间的。”
他的语气听着很平稳,但唐芷漩却嗅到点点醋味似的,不免一笑,说道:“情急之下哪来得及再驯一只?堂堂崔大将军这么小气?”
崔崭不好意思地一笑:“确实是小气了,芷漩莫怪。”
唐芷漩笑着摇头表示不怪,又道:“我让孤芳阁的姐妹继续留意靖王动向,婚盟那日我们必须将靖王与布恩台全都擒住,不然夜长梦多。”
崔崭:“只怕这婚盟之宴也有瓮中捉鳖之意,就在等着你我前去。”
唐芷漩:“我倒是能大大方方前去,你呢,自是前去‘诈尸’,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里应外合之下应当无碍。”
崔崭:“你来西境后还未与靖王相见,他可曾寻过你?”
“装模作样寻过两次,我起先说自己陷在忽兰军中,后以受伤为由推脱,至今仍未见过。”唐芷漩顿了顿,“他是你亲舅舅,却没想到脾气秉性天差地别。”
崔崭略略黯然唏嘘,但很快恢复如常,说道:“一切以自身安危为第一,不必多虑。”
唐芷漩点头道:“你也是。”
崔崭:“还有一事有些奇怪。暗军在此,听闻对靖王攻击过几次便停了手,不知是何缘故,而对我,我猜想皇上也是有密旨要将我就地格杀的,此时他们也并没有来赛腾镇确认我的死讯,不知到底在琢磨什么。”
唐芷漩:“以暗军的实力,如果对靖王出手不早该毁之完矣?着实有些奇怪。”
崔崭:“思忖不出头绪,只能多盯着些。”
唐芷漩:“我也让孤芳阁的姐妹多加注意,她们方便在靖王府附近查看。”
靖王府。
府中装点一新,来往仆役皆穿红挂绿,一派办喜事的模样。唐芷漩在管家引路下带着几个下官进入王府,靖王亲自来迎,笑道:“唐大人安好?没想到您来西境这么些时日了才见上一面,实是本王招待不周,快请。”
唐芷漩浅笑道:“本官不通军务,遭遇忽兰军又听闻崔将军的确切死讯而很是惊惶,实是耽误了些时日才来拜见王爷,还望王爷见谅。不想恰逢王爷嫁女,本官略备薄礼,还望王爷笑纳。”
靖王自是一番客套,两人说笑间走进正厅,主宾落座,自有仆人奉上茶点。靖王略略呷茶之后,叹着气说道:“忽兰这般猛攻之下,本王都差点见不到唐大人了,唐大人也感受过忽兰军的可怕了吧?赛腾镇还有多少崔将军的人马?唐大人还是早些将他们带来本王麾下,以免全都折在忽兰军手里。”
唐芷漩故作认真地说道:“本官正要与王爷商议此事,只因崔将军军威太盛,他的将士们没见到他的尸身仍不相信他已过身,仍在执着地寻找,本官与赛腾镇镇官劝说许久也未能劝服。王爷还是禀奏皇上求得圣意,也好令崔将军的将士们信服跟随。”
靖王心想若能求来圣旨还跟你在这废话?但一时也没有别的话能反驳,只得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本王已有败绩更是不好与皇上再求些什么,唐大人是皇上的肱骨之臣又奉皇命来到西境,还请唐大人从中周旋一二,以免数万大军无端灭失。”
唐芷漩故意思忖了片刻,说道:“那本官便再去与将士们说和一番,想来他们秉承崔将军报国之心,也不会一直耽误在赛腾以至贻误战机。”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唐大人了。”靖王笑道,“听闻唐大人与崔将军私交甚密,想来他的将士们也会听唐大人的。”他见唐芷漩脸色一变似是要发怒,连忙解释道,“本王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说唐大人亦是一番拳拳报国之心,与崔将军无异。”
唐芷漩轻哼一声,说道:“既是婚盟之宴,怎地不见一个忽兰人?莫非他们反悔了?”
靖王一笑,说道:“布恩台王子一向注重礼仪,想来是忽兰礼节繁琐才有些耽搁,不妨事不妨事,唐大人再用些本王府上的茶点,这可是京城里吃不到的西境特产。”
唐芷漩神情仍是端肃,说道:“忽兰人若一迟再迟则是对我大景不敬,王爷不可轻纵了他们!”
靖王面上笑着说道:“自然,自然。”心里却不屑道,“一介女流只会刻板行事,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若不是看在你能将崔崭的大军骗来的份上,谁要与你多言?”
待茶过两盏,唐芷漩不悦起身不愿再等,靖王连忙起身挽留,见实在留不住竟上手抓住了唐芷漩的手腕,语带威胁地说道:“唐大人,今天你怕是走不得。”
唐芷漩盯向他的双眼:“哦?靖王爷这是要囚禁本官?”
靖王阴冷一笑,说道:“本王没兴趣囚禁一个弱女子,本王感兴趣的是——”他凑近,眼中泛着得意的光华,“崔崭的心上人陷在此处,他会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