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得幸面,郎入少年心,二十又五载,郎心终一人,吾心亦飘然,红尘我不复,帝王终有情。—谢后书
短短数语,纤细端正的小楷写在信纸上,宝七读了一遍又一遍,心中了然,又怦然,甚至带着说不出的味道,这些年,她究竟做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哑然想笑,却又深感凄然。
那小诗,她看了许久,还是放在了火盆里烧掉了,既然红尘不在,有些东西,也该如灰如烬罢。
颜若棋的出家和短诗,扰动了宝七的心思许久,她竟有几分怜她,惜她,谢她。
以至于齐容来宝七这边的时候,都被宝七看的有些奇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蓄着胡须的脸,
“莫不是朕这脸上,有什么东西,让皇后看了又看?”
宝七听他这么说,当真是,伸手去摸对方的脸,左右来回摸了摸,还捏着下巴认真打量,许久才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你究竟是哪里好,竟也能这般无声的耽误他人多年。”
齐容哪里晓得宝七说的是别人,权当成是赞美一般,也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最后俯身凑到宝七面前,
“朕不仅要耽误你多年,还要耽误你一辈子,怎么,皇后,后悔可是来不及了。”
宝七伤感的心思一下子被这人冲淡了七八分,看他那份自恋又调笑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忍笑红脸,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原来皇上,只想耽误我一辈子啊,我可是打算,耽误皇上每一辈子噢。”
“……噗。”
两人对着眼哧哧笑出声来,好似整个世界,都在他们彼此的眼眸里,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之后宝七还是出宫去看望了颜若棋几次,第一次的时候还遇到了同来的颜母和颜若文。
颜母的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对女儿的行为很不理解甚至无法赞同,颜若文在一旁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却也是跟着劝慰了许多,直到宝七来到,几人行了礼,才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颜若棋,虽说比之前更为不施粉黛,模样却丝毫不受影响,只不过多了几分清冷和淡然,眉目间隐隐带着几许勘破的无谓,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却惹得颜母更为伤心。
宝七心知她心意已决,定然是思虑多时,也不便在劝说什么,好在颜母也没有多求皇后,宝七也免去了一些为难。
宝七终归还是放心不下,告诉颜若棋以后若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托人告诉她,面前一身佛衣的女子,总是让她忍不住疼惜。
自打芸儿走后,宝七身边,便只剩下贺兰一人跟着,她也曾想过贺兰的终身大事,奈何对方每每都言辞拒绝,丝毫不给宝七机会,如此数回,宝七也只能暂时顺着贺兰的心思。
从私心来讲,她比任何人都舍不得让贺兰离开,可她又无法接受一个人侍奉自己终生到老,以至于丧失了自己的爱情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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