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跪下来说：“皇祖母，玉冰相信宜妃娘娘绝无抗旨之意。郭络罗氏满门忠烈，宜妃娘娘自进宫以来也从无大错，想来不过是这宫里有些不长眼的人说了什么闲言碎语传到了娘娘耳朵里，让娘娘一时糊涂而已。皇祖母还请息怒，不要为这等小事，气坏了身子。请皇祖母息怒。”

“请皇祖母息怒。”

“请皇祖母息怒。”

五爷和九爷也磕头跪在地上，太后沉默着不说话，半晌才开口道：“玉冰，你先起来，你的腿还没好，经不得这样。”

我不起，只再一次磕头道：“请皇祖母息怒。”

太后走过来扶起我说：“你先给哀家起来。坐下。”

我老老实实地坐下，等待着这一场小小风波的结果。

太后端坐在我身旁，盯着底下的三个人好一会儿才说：“宜妃，你可知错。”

“臣妾知错。”

“罢了，今天玉冰为你求情，哀家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她都不计较，哀家还计较什么。宜妃，你记住，类似的事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下次，哀家必不会再饶你。这次，且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此事哀家不会让他人知道，算是顾全你的脸面。”

“臣妾谢恩。”

“孙儿谢皇祖母。”

“孙儿谢皇祖母。”

那一家三口谢了恩起身站着。

太后又说道：“行了，今儿你们就先退下吧。玉冰，你送他们出去。”

“是。”

“臣妾告退。”

“孙儿告退。”

出了正殿的门，我送他三人到门口，宜妃娘娘停住回头对我说：“你这小丫头，别以为有太后和皇上给你撑腰你就了不得了。仗着有张漂亮脸蛋儿，以为就能魅惑万岁爷，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么？这宫里一年年的多少女子进来、出去。你那几分姿色，在这宫里算什么！”

“宜妃娘娘，这宫里美貌女子多得是。玉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您在意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呢？您有郭络罗氏一族的势力，还有这宫里难得的美貌。无非就是年龄稍长了些，但也不必这样草木皆兵吧？您也该知道，我唤万岁爷为皇阿玛，皇阿玛待我如同亲生女儿，我敬他如同我父。您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我就不明白了，您这么想不开干什么？”

“哼！你这狐媚魇道的丫头，不过是个奴才，也敢在主子面前自称我！等到圣宠退却，看我怎么收拾你。”

“娘娘，皇阿玛和皇祖母说我是博尔济吉特的小格格，我就是博尔济吉特的小格格。您也只能说我是博尔济吉特的小格格。这话，您若是再让皇祖母听见，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您说得对，等到圣宠不再，您想怎么收拾我都行。不过，还请您在我圣宠尚隆的时候，装装样子，大家才都好过。”我不愿再多做纠缠，福了一福说道：“娘娘慢走。”威胁我做什么？有本事真杀了我，我倒还解脱了呢……

宜妃听罢我的话，冷哼了声便转头走了。

“五爷、九爷也请回吧，一会儿宫门就要落锁了。”

五爷没说话，九爷看着我，笑眯眯地说：“你这丫头，有点意思。改天爷要好好跟你聊聊。得，我先走了。”说罢，他转头就走。

我看五爷没什么动静，便转头向里面走去，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五爷在后面喊我：“等等，玉冰。”

我停下来，看向他。他走过来对我说：“昨天的事，对不起。”

我笑笑道：“五爷这话可折煞玉冰了，昨儿的事儿，跟您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您不介意，玉冰要先进去了，皇祖母还等着呢。”

“玉冰，你听我说。”

“五爷，我昨儿就说过，五爷看起来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又从小由皇祖母抚养长大，气质更是柔和。可五爷绝不只是如此。还有一个五爷被藏起来了，而那个五爷，绝不是我会希望见到的……试问，我昨天见到的，是不是就是那个我不希望见到的五爷呢？”他没有回答，我继续说道：“五爷，玉冰痛失双亲，流离失所，随着皇阿玛进宫来，对我来说，就是在这世上有了一份依靠，一个容身之所。而皇阿玛和皇祖母对我的宠爱，于我就是再度拥有曾经痛失的亲情。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在皇阿玛和皇祖母跟前尽孝。等到他们不要我了，或者他们不在了。我就还回草原去。五爷，昨儿的事儿，都过去了。我不愿再多想，也不愿再知道更多……”

我没有等他回答，径自走了回去。我不愿去想背后的那道目光是因为什么，我不介意宜妃的态度，这两条腿也迟早会好的，可我真的不愿去思考这一切背后的那些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