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上马,勒紧马缰,“驾”地一声先骑着马儿跑了,十三爷骑着马很快追了上来。
我也顾不得理他,只顾着感受风吹过耳边是那样令人心生愉悦。
眼见着到了康熙爷面前,我猛地一勒马缰,踏雪立刻站了起来,两个前蹄都立起来,梁九功喊着:“护驾!”
四爷已挡在了康熙爷身前。
康熙爷却喊着:“丫头,小心!”
我只稳稳地坐在马上,待踏雪站好,翻身下马,跪地道:“‘玉’冰御前失仪,请万岁责罚。”
十三已跟了过来,跪在我旁边说:“儿臣请罪,未能拦着这丫头挑了脾气最差的一匹马,惊动了父皇。请父皇责罚。”
我不解地回头看他,为什么要请罪?他又没有错。
康熙爷只是笑笑说:“都起来吧,哪那么容易就惊动了?”
“谢皇上。”
“谢父皇。”
我站起身来,康熙爷坐在方才由人牵来的御马上笑眯眯地看着我,我问他:“万岁爷,您怎么这么看着奴婢啊?”
康熙爷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偏生挑了这匹马?他脾气也忒别扭了些。”
我有些尴尬地说:“大概是奴婢跟踏雪的脾气别扭到一起去了,见了就觉得投缘。”话音方落,我瞥见四爷脸上一闪而逝的轻笑。
康熙爷不可置信地看向我身旁的十三爷,十三爷失笑地说:“回父皇的话,那匹马也不知怎么的,偏生喜欢这个丫头,连这丫头为他起名叫踏雪他都应下了。一点脾气都没闹,温顺的紧呢。”
“哈哈哈,有趣。不过说来,你们两个的脾气还真是像啊。”康熙戏虐的看着我说:“行了,上马吧。”
我笑笑,翻身上马。抬头时,冲着正看着我的四爷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跟在康熙爷身后默默地走着。
康熙爷不知为何突然问我:“丫头,你怎么慢悠悠地在朕身边儿跟着?怎么不骑马去溜溜?”
我有些懵懂地说:“‘玉’冰……‘玉’冰好像应该跟在皇上身边?”
康熙爷笑着摇摇头说:“行了,朕身边跟着的人够多了。你去玩儿会儿吧,就当是散散心。”他转头又对四爷说:“老四,到底你更稳重,就你跟着这丫头去吧。注意着点,别让她闯祸,也别叫人欺负了去。”
“儿臣遵旨”
“谢皇上隆恩,‘玉’冰会采最美的‘花’来献给您的!”
说完,我和四贝勒一勒缰绳便奔了出去。
一跑起来,明显可以感觉到踏雪的快乐,他放肆地狂奔,我也乐得让他肆意的奔跑。风吹起我的头发,我一头过腰的长发就这么随意地在风中飘着。
我不禁轻轻闭上眼,恍惚中竟觉着自己回到了当初,我也是这样骑着我的马,在马场的草场奔驰着。就这一刻,仿佛我还是当初那个在马场、在草原上策马奔腾的被宠爱着的快乐姑娘,父母就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我,冲我挥手。想到他们,不由得,减缓了速度,让踏雪缓缓地跑着。
四爷一直跟在我身旁,如今也跟我一样慢了下来。他皱着眉看着我。我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四爷?”
他半晌没有回话,忽然又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侧头有些不解:“啊?”
“你在怀念。”
我有些凄楚地笑笑道:“是啊,的确是在怀念,怀念曾经这样肆意地在草原上驰骋的日子。四爷,你说要是能一直在这草原上,骑马、放牧,唱歌、跳舞,无忧无虑,跟所爱的家人在一起,该有多好啊!”
“你这话,哪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说的,倒像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四爷皱眉道。
“饱经沧桑啊……父母双亡,流落异乡,孤苦伶仃无所依靠到不得不入宫为婢。不过也是,都要入宫了,这些又算得什么呢……”
“你不愿入宫?”四爷问我。
“当然不愿,谁愿意把自己关进笼子里啊。可我别无选择啊……如果能够自己选择,难道贝勒爷您就愿意生在那紫禁城高耸的宫墙之中?”
“你若不愿,想必皇阿玛也不会勉强你。”
我低头道:“他没有勉强我,可是贝勒爷,我一个‘女’孩子,在这世界上已再无亲人可以投靠,若不入宫,则等于连皇上这个庇护也失去了,从今往后,在这世上我要如何生活?权衡利弊,入宫就成了我唯一的选择。不是吗?”
四爷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说的对,若是可以选择,我也不愿生在这帝王家。”
“可你离不开,你有抛不开的牵挂。”说完,我便又策马飞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