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很感突然的搁置下了笔问:“是否太后有什么懿旨让你来宣读?”
“没有,只是我自己走进来了,为来看看皇上。”她一笑:“皇上身体一向好吧,平时闷得很吗?怎样消遣呢?”
她一连珠串似的问话很是率性,似乎也未曾经过什么考虑,便是随口问出来了。不知为何,虽然当年的李莲芜也是口齿伶俐,但却令人看不透心有城府,而容龄水灵纯真的眼眸却像是本就不掺杂任何杂质,让人反感不起来。
“只看看书,写写字而已,请代我向太后谢恩,谢太后记挂。”皇上只一心觉容龄是来替慈禧传达意思的,便如此说。
“不是太后让奴才来的,奴才来这儿太后不知道。”她淘气的吐了吐舌头:“其实,奴才是有些好奇呢,这颐和园都逛了一大圈,独独没有来过这里。”
皇上一笑,似乎也有些感动于容龄并非太后旨意而是自个儿跑过来看他,毕竟,这玉澜堂里早就无人拜访了。
“奴才不便多呆于此,这便告辞了。”她笑说,皇上点头。
然而,容龄离开后,他却似乎开始想着什么心事,浸透墨水的笔尖已然发干变硬,他却没有再拿起来。
“皇上,您在想什么?”我拿起笔替他在盛着清水的笔洗里头泡了泡,一缕缕墨丝将水染成了黑色。
“莫不是心随着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走啦。”我半开玩笑的说。
“难为容龄还敢私自踏入这里头,玉澜堂和涵元殿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换了地的囚笼罢了。在你来之前,我实在闷得慌。”他叹了一口气,再无心情写字,站起身来望着窗外。
“亲爸爸早已断绝我和朝廷大臣有什么私下往来,我曾想法子秘置一小匣子放在南书房中,打算与弟弟以书面交谈。钥匙只有我们两各持一个,外人是开不了的。”他眸子间一片黯然:“被隔离于此,不过是想要他能告知我一些外间的琐碎事罢了,却依旧抵不住被亲爸爸知道,怒而禁止,从此我便彻底不知外间之事。”
见到他定定望着窗外的模样,仿佛想要透过层层砖瓦绿树看见颐和园外更远的世界,我轻声说:“我知你还在关心着外头的民间疾苦,若是可以,我会尽力从皇太后那里将听到的外间之事都告诉你。”
他收回目光,望着我勾起一丝浅笑。
“你们看,这两丫头还是穿自个儿国家的衣服好看,比洋人那长得拖地的衣裙利索多了!你们说是不是?”
看着德龄和容龄换上刚刚为她们做好的旗装,两姐妹也都绾起了发戴上了旗头,完全卸下了那身标新立异的夺目西洋装扮,俨然成为宫里头的女子那般,总有些千篇一律,虽多了稳重端庄却少了光鲜亮丽。
慈禧满意的眯眼笑着,端起薄如蝉翼透明晶亮的玉杯抿了一口茶:“这看着才像是我们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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