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忍去看他此刻的神情。虽然之前我便觉慈禧执意为他办寿宴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但这次竟对他不单单只是讽刺,而是变本加厉的暗箭伤人。
虽然不知这是临时起意还是从她问皇上对寿辰的意见时就已早早决定好,若是一场预谋,那么她实在太绝情。
“总有一日,她会谅解朕的对吗?”想起那日一心以为他的亲爸爸此次是真心为他办这场寿宴的他满面欢喜的笑容,心中便一阵刺痛。
戏台上的谭鑫培一面在戏词里唱得哀婉沉重,一面对着“灵牌”开始磕头哭祭,他生生磕了三下后,嘴中的唱词却随之戛然而止。
出人意料的,他突然转过身来一步步走下了台,所有人都诧异的望着他惊人的举动。
按理说此刻戏才演了一半,他却如此猝不及防的停下;然而唯独台上的配角自觉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并不惊讶的神色,似乎是早已计划好的一切,就连锣鼓声都未停下来,旁若无人的继续敲击着。
空气却骤然凝结,不明其意的众人瞪圆了双眼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步伐透着那么些大义凛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慈禧面前,霎时突然跪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重重的冲她磕了一个头,慈禧向来镇定的眼中也闪过诧异;按理说,这场戏还未完,而戏台上的刘备也是一国之君却此刻给台下的太后磕头。
慈禧眼中闪烁不定的光渐渐化为微怒,她已明了谭鑫培是在暗自为皇上求情,他的面容中仿佛透着几丝恳求。虽然不发一言,然而那磕头声却声声血泪,眼中满是对如笼中鸟般的皇上的同情。
仿佛是在为皇上叫屈,就算他对纷乱的朝局不甚了解,但他对于这一切景象都历历在目,亲眼目睹皇上从当时意气风发的少年君主一点一点被扼杀了一切,成为慈禧的摆设。尽管他明知为皇上求情是慈禧不可触碰的雷区,连王公大臣都不敢言的话,他却用声声磕头声全部道出。他不敢奢求慈禧还政于皇上,只求她放过他。
他虽是戏子然而却出了名的为人豪迈,从不屑于谄媚之事。尽管在外人眼中显得有那么一丝特立独行玩世不恭,然而他却依旧我行我素的潇洒。
同情皇上的人并不少,却唯有他才敢此刻不顾性命的遵从自己的心胆敢站出来触碰逆鳞,他甚至都不知此次戏谏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无人敢出声,都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谭鑫培一直备受皇太后赏识,然而以身试险说不定下一秒慈禧的唇角一动便能要了他的性命。
她的面容阴沉,然而却紧紧闭着唇一言不发,既不怒斥他却也不心软,仿佛五味陈杂的情绪都被她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不知,在此刻,她会不会也有过那么一丝顾念旧情的心疼而放过皇上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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