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奴才自知此刻无身份插话,但您是否能容奴才说两句。”向来最懂看慈禧“风向”的李莲英居然破天荒的开口。
“你?也倒是奇了,莫非你也要替二妃说话。”慈禧冷笑说。我也有些奇怪,和他素无交情,他怎会无故替我说话。
“非也,奴才想为妹妹说两句。”他恭敬的说。
慈禧瞥了他一眼:“这又怎么扯上李姑娘了。”
“奴才愚见,皇太后对吾妹实在殊宠过甚,虽然奴才心中不甚感激,但那日游湖之事…如今传开来,实在有失偏颇,珍主和瑾主此番生病,怕是也因为此事而心中郁结。”李莲英似乎在真挚的恳求般说:“因此,奴才恳请皇太后莫再给吾妹如此殊荣,吾妹身份低微,又怎能及得上珍主子和瑾主子。”
“什么话!”慈禧一怒右手拍在了桌子上,让一旁侍候的李莲芜也吓到不敢吱声。
“哀家宠谁欣赏谁莫非都受了限制?倒惹某些人不快了!”慈禧望着我和姐姐说:“二妃因此而心中郁结病了这多日倒是哀家的错了?”
“并非如此!此次是由于游湖时不甚感染风寒,皇太后明鉴!无论皇太后赏识谁,只要凭着您高兴,妾身更是不敢有丝毫怨言!”姐姐慌忙说,有些六神无主,李莲英这番话让火烧得更旺。
“你没有不代表别人也没有。”慈禧的目光定在了我身上,我咬着唇,知道她的靶子一直都是我,也只会是我。
然而我此时却又不能为自己辩白,不然慈禧定然会说成我自己对号入座承认了她说的那个因为慈禧恩宠李莲芜而“心生怨气”的人是我,我不至于如此无脑,宁肯选择沉默让她宣泄宣泄怒火。
“况且哀家句句实话,李莲芜这孩子哀家着实看着欢喜。”慈禧见我不语果然语气中的**味淡了些,她伸手拉过李莲芜来,意味不明的说:“至于身份,这也不是什么鸿沟,麻雀尚有成凤凰之日。李莲英,你这个妹妹指不定日后便永远留在宫中陪哀家。”
“李姑娘,你乐意么?”慈禧转头问她,仿佛通情达理却又不容他人说个不字,然而我见到李莲芜的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来,羞涩的点了点头。
听着嗒嗒的马蹄声,我透过马车帘子看向外面街道两旁皆跪下的百姓,天子威仪,果然所到之处都是如此景象。皇帝和太后的轿子在最前方,我只能独自坐在后面的轿子里。
终于踏上归程,我心里的不安却并未减弱半分,虽然想起来这次慈禧因为没有确切罪名而未给我和姐姐定罪,只让我们回宫后闭门十二日抄佛经。尽管我再次侥幸逃过一劫,但我却难料下次她对我发难又是何时。
感觉自己就像要去西天取经的唐三藏,非得经历八十一难般,我摇摇头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烦扰之事了。
然而,这十二日我也相当于被禁足,不得见外面人,也包括他,倒是体验了一把青灯古佛般的尼姑日子。 细想起来我称病了六日,慈禧果然是刻意罚我双倍时间。
看着刚刚抄下的一卷佛经,我的心情终于不那么波澜壮阔,平静了好些,兴许我也应感谢慈禧如此惩罚,不然我是决计静不下心抄写这么多日佛经的。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我轻声念出笔下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