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一直忽略了李莲芜,只道她得慈禧欢心,却没想到她还会有成为妃子的可能。
景仁宫外,树已长了半尺高,花却渐渐飘零,随着入冬,红墙砖瓦里的宫殿开始有了几分寒意。
如今,养心殿却不再是我和他两人的天地,每次进去都能见到李莲芜那张俏丽的脸颊。
在他下朝前,我如往常那般进去,打算帮他像以前那样将送来的奏折都整理好,然而,似乎已经摆放整齐。
“这是谁整理的?”我问。
“回珍主子,是奴婢。”李莲芜的声音传来。
我的心开始有些不快,其它打扫的事情总有下人服侍,但至少整理奏折这样的事情却一直都是我来打理的。
“这个,以后我来便可。”我对她说。
“这是奴婢力所能及的事情,就不劳烦珍主子了。”她却压根不卖账。
我还欲说什么,忽而听到门外有动静,知道定是他回养心殿了。
果不其然,那个身影在小德子的陪同之下迈步走了进来。皇袍外系着御寒的黑色貂皮斗篷,更衬得他眉目如漆,在如玉的气质下多了几分冷俊。
我还未迎上去,李莲芜却先我一步替他解下皇袍外的斗篷,笑容甜美的说:“皇上,您辛苦一日了,奴婢为您泡了茶。”
“冬天喝茶以红茶为上品。红茶甘温,可养人体阳气,于龙体有益,您尝尝,定然会和平时所喝有那么些不一样。 ”她端来茶对他体贴的说,转而又看向立在那里望着她的我,仿佛这才发觉将我当成了空气,有些不妥。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来:“珍主子,您也尝尝。”
皇上抿了一口说:“这红茶着实香甜,你泡茶的手艺是丝毫不输于薛灵的。珍儿,你也不妨尝尝。”
“不必了,我并不渴。”我勉强露出笑容来说。
他粗粗品了两口茶后,便如往常般坐到桌子前提笔翻阅奏折,我刚迈步,李莲芜却拿起了墨块技巧娴熟的在砚台里就着水开始磨墨。
我半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感觉自己被割了舌头般,头上已经开始冒热气。一切都那样自然,仿佛那里原本便是她的位置,我劝自己不要在意,却依旧定定的站在那里,左右不是的尴尬。
他发觉此刻的气氛些不对,抬头望了我一眼问:“怎了?”
“以前,都是我来替皇上磨墨的。”我说,之前那些原本我做的事情李莲芜抢去了也罢,但磨墨对于我来说意义却不一样,这曾是我“走宫”时的特权,他批阅奏折时我便替他磨墨,仿佛是早已培养出的默契。
我也最是喜欢看他批阅奏折时认真专注的侧脸,有时会蹙眉思索有时也会问问我的意见。除我之外,再无他人。
然而,他却不以为然的一笑和我打趣般说:“这不恰好,不必你总要劳累的站一旁替朕磨墨了,还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然而我的心里却一堵,原来他向来都并不在意身旁的磨墨人是谁吗?原来这并不是一个独特的位置?
“那…看来什么事如今都有李姑娘操劳了。”我忍不住有些酸涩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