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南巡抚裕宽。 ”她一提这个名我开始警觉起来。
“不对,如今是四川总督了。”她微微一笑,倒叫我竖起汗毛来。莫非!她知晓了那件事?我定了定却绕过去说:“不知皇太后为何提起此人?”
“短短几日之内,他连升了几级,官运亨通得比求了菩萨还要灵验。”她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珍妃恐怕知道他求的是哪家庙吧?”
我的心一紧,她的洞悉力我是早已领略过的,恐怕不单这次,上次的鲁伯阳之事她或许也得了消息,然而想想却实在不知在我和皇上身边的告密人究竟是谁。
“此事妾身着实和皇上提过。”我想着否认已是不可能,毕竟慈禧定是有了证据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当面问我,我倒不如光明磊落的承认。
然而一声清脆的摔盘声,方才那盘果脯已然随着坠落的盘子在地上滚落,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慈禧神情间藏着怒意。在场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被惊吓住,她们似乎对于这一茬始料未及,看样子之前都并不知情。
“之前,哀家曾告诫你莫视礼法如粪土,女扮男装毫无半丝后妃该有的仪态,那时候宫里头便已议论纷纷,和哀家说你如此装扮定然有后妃不该有的野心。”她愤然说:“那时,哀家却护着你说不过是小女子的一时新奇好玩的心理罢了。”
“然而,那次你却又身着珍珠翡翠袍在宫里头炫耀,哀家未重罚你,此次竟然不知好歹的卖官,你可知后妃不得干政乃是你身为后妃所需奉守的第一条!”她细数我的罪状,却不忘洗白自己。我却嗤之以鼻,单说后妃不得干政恐怕她当属触犯得最多,一个一直找各种借口把持朝政不肯放手的人居然当众指摘我干政,况且卖官之事她一直差遣李莲英来做。
我往日对她积攒的怒火都冒了出来,冷着脸说:“这是上行下效,皇太后若不开这个端,咱们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
众人全然没想到我竟胆敢如此不给她情面的回击,慈禧更是脸色铁青,戴着泛着珠光护甲的手指泛白。
“好大的胆子!对哀家如此出言不逊,来人!就此廷杖珍妃!”她一拍桌案,第一次不顾皇太后的尊贵仪态手臂微微颤抖的指着我说,众人更是齐齐愣住。
几个侍卫将木板长椅放置过来,准备将我拖过去,我却不想让他们碰我,像个犯人般在众人面前拖过去,便自己起身。
“皇太后,打多少次?”那侍卫犹豫了一会儿问。他们或许也从未见识过在大庭广众下的杖责,以往就是宫女太监也是拖出去打,而在众人面前杖责原本是很辱及皇家脸面的事,而我贵为妃更是第一人,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慈禧如此不顾仪态的发怒。
“打!哀家不说停若你们停了,便小心自己的脑袋!”慈禧愤然说。
我只觉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这一次大难临头。如此羞辱,我有硬气回嘴却没有力气挣脱,在她的权势下我依旧只能服从。
然而我抬头却见到姐姐回避躲闪的目光,这次,她未多说一句为我求情的话。虽然我不祈求她的求情能改变什么,但终是开始心寒。
“皇太后!您三思啊!”荣寿大公主倒是第一个开口,在气头上的慈禧却吃了秤砣铁了心。
板子开始重重的落下,许是受了慈禧之前那句话的“威胁”,两名侍卫丝毫不敢“怠慢”,木板毫不间歇的落下,我只觉一片火辣辣,仿佛骨头都在跟着起起落落的板子颤动。沉重的痛意席卷而来,却毫不间断,让我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