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觉瞅着他,略有些无语。
——他当年是傻子啊,怎么会有“害怕”这种感觉呢?
明觉讲的简单,但叶舒文却从故事中察觉出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还有些他所不能懂得什么灵力之类的……
只是他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近二十年来,昆仑山脚下发生过什么。
王惟恂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找到明觉后,原本打算再盘桓一段时间的,但是两天后,天象骤变,风雷齐聚,昆仑山上的怪异感觉越来越强烈……王惟恂于是抱着痴傻儿,火速离开了那里。
彼时,傻儿已经烧的人事不知了。
等他再醒来时,身下是软绵绵如同云朵的被子,送到嘴边的,是热乎乎温度正好的米粥。
那样好的白米,他从小到大都没吃到过。
而这时,那个中年男人低头看着他,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那一刻,他清醒了。
他被那个男人细心照看着,从一事无知的懵懂小童,慢慢长大到令王惟恂自豪的清俊少年,每一次得到他的赞赏,明觉都觉得,遇到义父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甚至,在他十二岁生日时,义父还送了他幽都之火。
他那时尚且年幼,只知道这异火难得,却不知究竟怎么个难得法。
可在那之后没过两年,王惟恂的身子就越来越不好了。
他本身并不是什么严肃的个性,成日里说不出的奇异想法,想一出是一出,有时间再去捧个容色姝丽的旦角……一开始,谁也没察觉出不对来。
毕竟,身为一方督察,在那一片,也可以横行无忌了。偶尔夜不归宿什么的,便是从小伺候他的瑛娘,也不觉得有什么。
后来,他就病重了。
明觉不知道他是怎么让灵气被灼火缠身,还背上大因果的。可是,对于玄术师来说,这些伤看着重,只要花着时间,总能好的。
可是,如今……没有灵气了啊!
自从当年带着明觉从昆仑山回来,天地灵气就日渐稀薄,恰逢如今需要养伤的时候,却是少的连维持伤势都做不到了!
王惟恂受的那些伤,天地灵气鼎盛时,也不过花些时间就能休养好。可如今灵气匮乏,大地龙脉四处躲藏,连找个合适的修行地方都艰难万分。
没有了足够的灵气补给,那一身损伤,自然是万分艰难。
……到最后,他还是没能熬过时间。
叶舒文听到这里,心中已经隐隐有些不好的念头了。
那头,明觉却仿佛自虐一般,把那些过往重新撕开,仿佛这样,他就能好受一些。
“什么幽都之火,我跟本就不想要……谁要他自作主张,我提一句他就去收摄岩浆,还去抽空了一座山……”
无缘无故悔山抽脉,那些因果,全都要在王惟恂身上的!
叶舒文听的心头酸胀。
他虽然不明白什么异火灵气之类的,可是,明觉口中那位义父,那个名叫王惟恂的人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他居然能够明白!
——如果他有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孩子,那么,他也想竭尽所能,送给他他所想要的一切!
哪怕,他对那东西的心动可能只有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