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公公慈祥的脸,机械化的扒了一口白饭,点点头。
到了嘴里的饭,味如嚼蜡。
夜晚我从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镜子内的自己,明明才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脸上却一团乌云压头顶,仿佛死了丈夫的黑寡妇,又伸手摸了摸自己干燥的头发。
记得很多年前,我的头发乌黑顺直,从来不需要打理,而现在由于每天扎起来,方便干活,一直缺于打理。
我手指停在脸上的伤疤上,嘴角乌青的伤痕,还有右脸颊五个手指印,都在显示二十岁的面容却开始迈向三十岁的衰老。
我第一次认真观察镜子内的自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是一种女性面对容颜的自我危机感,我伸出手想要往脸上擦一点东西,手去化妆台拿的时候,上面本该属于化妆品云集的地方,却反而显得空落落,只有一瓶十几块钱的郁美净在那里无声无息躺着。
我忽然明白,原来根本不是别人在糟蹋我,而是我自己在糟蹋自己。
拿着郁美净在脸上狠狠抹了一把,往床上一躺,习惯性往身边靠了靠,却发现没有温度,那空气像是死人一样躺在我身边,我捂着眼睛,拿被子往脑袋上一蒙,便什么都不管,打算昏天暗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醒来,准备好早餐,我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然后在衣柜里挑选了一件颜色还算靓丽的裙子穿上,又将自己一直扎在头顶的长发放了下来,本来想化个淡淡的妆容,看到脸上那些依旧没有淡下去的伤痕,便作罢了。
一早便将自己收拾好,第一次一个人逛偌大的商场,记得以前都是易捷喊我一块去,我跟在她身后,像个丫鬟一样为她提东西,每次出来两只手没有一只是空的,其中却没有一个袋子是属于我的。
有时候我也会羡慕易捷可以活的张扬快乐,而我自己却相反慢慢堕落下来。
在商场的时候我用仅有的几千块给自己买了几件像样的裙子,又去美容院做了一个皮肤美容套餐,下午便在理发店做了一个发型。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光鲜亮丽,我杨卿卿从来没有刻意去打扮过自己,以前读书的时候,觉得让自己融合在班级里必须不刺眼,也不显眼,刻意将自己打扮得灰头土脸,结婚后,因为已经嫁人了,再怎么打扮自己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便更加疏于打扮自己。
而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我忽然明白,婚姻生活的失败,来自于我的一成不变,当别人都褪去当时的青涩,迈向一条永远无法预知的道路之时,只有我,还像一个傻瓜一样站在原点,望着一条掐指一算便知道终点在哪里的路。
别人始终在前进,而我只能远远的看着,我和乔金平之间才会开出一条这样大得分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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