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一走,屋子里又有了短暂的安静。
见朱恒扔下手里的墨条准备书写,曾荣走到了书桌前,这才发现朱恒没有写完的字幅是《岳阳楼记》。
这么巧?
前几天曾荣她们考核时正好考到这篇文章,那位先生问了曾荣好几个问题,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
“二殿下,这篇文章中你最喜欢哪一句?”曾荣问。
朱恒没看她,也没说话,直接提笔在纸上写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果然,曾荣就猜到准是这一句,以他的条件,也只能如此修炼自己的心境了。
“唉,可惜了,这字幅岂不废了?”曾荣后知后觉地发现,朱恒这八个字是写在那字幅的下面,字体也比之前的大了些许。
“不过是打发时间的勾当,何为废,何为不废?”朱恒扯了扯嘴角,随即又道:“其实,我最向往的是另外四个字。”
话一说完,他又在纸上写下“登斯楼也”这四个字。
“回二殿下,这个应该不难吧?坐上马车,带上轮椅,等到了洞庭湖,让人把您背上去,一样可以把酒临风,宠辱皆忘。”
朱恒没接曾荣的话,因为太不现实。
以他目前的状况,太后不可能会允许他单独出门的,更别说,还是离京千里之遥;再则,出了京城,不定有多少魑魅魍魉跑出来,哪还有游历的心情?
曾荣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只得讪讪一笑,把目光放到墙上的书柜,“呃,二殿下,这些都是您的藏书?我能否一观?”
“随意。”
曾荣听了,走到书柜前,随意抽出几本,见大多是诗词歌赋,也有琴谱、棋谱什么的,曾荣翻阅了一下,又放回去。突然,她的目光放在一套《易安居士文集》上,这套丛书一看时间就比较长远,纸张泛黄,陈旧,曾荣猜想是先皇后,也是朱恒生母的遗物。
因着覃初雪不止一次说过曾荣对李清照的某些观点和这位先皇后一致,故而曾荣好奇,想到书中应该有这位先皇后的注释,于是,她伸手想抽取一本来翻翻。
谁知她刚把书抽出来还没打开呢,朱恒突然急喊一声,“别动那个。”
说完,他想推着轮椅过来,却因为着急,轮椅拐弯时碰到了桌角,往前倾了一下,为了保持轮椅平衡,他伸手去抓住桌面,不小心把桌面上的书籍和字幅掀了下来,连带着砚台也掉了下来。
而曾荣也在第一时间冲上前扶住了他和轮椅,“如何,有没有伤到哪里?”
曾荣一面说一面蹲下身子去查看他的腿脚,他伸手拦住了她,见他衣服上都是墨汁,曾荣一着急,抻起他的衣袖看了看他的胳膊,没等她说话,听到动静的两个太监冲了进来。
“二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去,打点水来,我不小心把砚台打翻了。”朱恒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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