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裴五爷这般亲近,怕也是为了堵帝宫的嘴,毕竟皇帝不会随意去置喙裴五爷的亲事。
但茉莉是为了和亲而来,这才是皇帝容得她在此的根本原因。
阿笙看着茉莉的这番做法,只觉她无异于饮鸩止渴。
“对了,航道那边你可能要多留意一下。”
“怎么?”
弄墨说到这里不禁蹙了蹙眉。
“她如今自以为有了依仗,航道的事也少管了,前日里她与侍女道,那本就是裴王后的生意,干不了她多少事,又吩咐将守在航司的王庭之人撤了出来。”
“锦瑟被她这么一甩手,打了个措手不及,她道你身子还未修养好,也不肯告诉你。”
阿笙闻此,敛了敛眉目,这是茉莉第二次干这过河拆桥的事了。
上一次还是在英王府的时候,她自以为有了合德与英王府为靠山,便弃了锦瑟与阿笙。
阿笙欠了欠身,对弄墨道:“多谢姑姑告知,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看了看在人群中笑得张扬的茉莉,缓声道:“看来公主殿下如今是不需要我们了……”
阿笙这话未说尽,但弄墨已然知晓她的决定。
“阿笙!”
这遥遥的一呼,不仅让阿笙转头,就连不远处与众人正在闲谈的裴五都跟着看了过来。
他转眼便看到一个几分纤细的身影正侧头看向此时方才到行宫的人。
来人身量微胖,一路小跑往她那边去,跑得近了些,便见她不留痕迹往后退了一步。
这丫头脸上虽然带着端和的笑,但肢体却在告诉对方,“莫要挨我太近”。
阿笙看着易澜山气喘吁吁的模样,唯怕他厥过去。
这行宫有一大段的台阶,车马无法通行,只能步行上来,这对于易澜山来说当真是困难了些。
“易师兄,你怎么现在才到?”
易澜山当然不需要像茉莉那般,以姗姗来迟的姿态做出众星捧月的热闹,他撑着腰,罢了罢手。
“我跑错了山头。”
伺候茶水的侍女见此,当即给他递了清水,见他猛灌了一盏后,方才缓过来。
“过两日便是科考,袁师兄他们都打算去试试,你今日怎么得这闲心?”
袁成杰等人已得举荐,此番不过是想试试自己的才学究竟如何,也因此专心在家备考,并未出席今日的席面。
“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从斋内结业已经花掉了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现在一心只想赚钱。”
易澜山故作神秘对阿笙招了招手,“我跟你讲,咱们那商号啊……”
“对了。”
易澜山这喜事还未说完,便被阿笙打断,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我想将西州航道的事全部包揽过来,你如今手下可有空余接着?”
易澜山听得这话,瞪大了眼,喜悦之情随即溢于言表,“当真?”
阿笙点了点头,“自然当真。”
易澜山看了看远处的茉莉公主,问道:“可那不是西州王室的……”
阿笙浅笑着纠正他,“是我们与西州王室的买卖。”
“好、好、好。”
易澜山连连点头,阿笙在他眼里就是财神爷,做生意这方面的气运好得不得了。
易澜山笑意未尽,便看向阿笙的身后,“裴五爷。”
阿笙转身便见裴五朝自己走来,故而与易澜山一同见礼。
“你就是小阿笙?”
裴五这话说得太过熟捻,阿笙愣了愣,她与裴五并未见过,这称呼她不太确定说的是自己。
“五爷,我不是小孩子了。”
裴五听得她这话不由失笑。
他之所以会知道阿笙,还是通州之事。
原本裴氏以为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娘因裴钰之事而大恫,毕竟满七国对裴钰倾心的女娘不少。
但不曾想,瞰卫却因她放出了诸多假的消息,让人分不清那城中事务真假。
因这般,皇帝才不知她与裴钰有这般深的牵连。
瞰卫唯裴氏主家可使唤,但裴五清楚,那些人可不是自己放出去的,自然也不可能是老夫人。
他细细地看了看阿笙,这双眼睛如南海的明珠般润泽,当真是生得极好。
阿笙看着这裴五爷满脸“慈祥”的笑意看着自己,有些莫名。
“不用如此生疏,你可唤我五叔。”
闻此,阿笙微蹙着眉,仰着头看向裴五谦和的笑,问得几分迷茫。
“这又是从的哪一辈的关系?”
易澜山不知其中意思,但听裴五爷这般与阿笙说,他自认与阿笙同辈,又是她师兄,当即顺竿爬,唤道:“五叔!”
这亲戚一认,易澜山仿佛能看到自己富甲一方的那日。
倒是不远处,茉莉见裴五爷走来与阿笙打招呼,那双原本带笑的眼染上幽幽的神色,难说还有几分真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