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姑娘是来做说客?”
见卫琏说得直接,阿笙浅笑了笑,“殿下吩咐的事,我总要走一趟,做给人看看。”
阿笙这一句“做给人看看”让卫琏警醒,他这卫府看来是被人盯上了,否则合德公主怎么会知道有谁进了这卫府。
卫琏当下屏蔽左右。
“我与姑娘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不知姑娘可否直言,这背后到底是天家的哪一位请你来?”
合德公主替圣上办事,众所周知,但近来听闻朝堂之上争对公主干政之事闹得沸沸扬扬。
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思深,卫琏亦不了解她,所以到底她是替自己还是替轩帝让阿笙来这一趟,卫琏须得心里有数。
阿笙端坐着,始终带着谦和的笑,她知晓卫琏此时虎狼环伺,心中定然有着防备。
“不管是谁让我来,但今日我在这里,是替我自己走一趟。”
卫琏听着阿笙这话就不明白了。
阿笙眼神皎皎,笑意盎然,“卫公子,我知道你若是想要向天家低头,早做了,不必拖到现在,所以我今天来,是想问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卫琏愣了愣,他难以想象一个世家女娘坐到自己面前谈军务之事。
见卫琏听闻自己这话微微张了张嘴,半响没能蹦出来一个字,似乎是想不明白阿笙到底这一出是在闹哪样。
“卫公子既然不甘做天家犬奴,不如试着自己奔一个前程出来。”
阿笙声音缓缓,带着柔软,却十分坚定,“你镇南军缺的粮饷我来想办法,同时,我亦能帮你在军中站稳脚跟。”
皇帝刚宣布扣减镇南军军饷,窦氏便敢出面给钱?
卫琏对于阿笙这话狐疑。
阿笙知他怀疑自己在此说着大话,“这钱我怎么弄到镇南军手上你就不用管了,置于我说的帮你在军中站稳亦非空话。”
“你可知魏徵此人?”
“长骑校尉,也是宁安侯府小公子。”
听着“长骑校尉”四个字自卫琏的口中脱口而出,阿笙心下便知魏徵此人的能力入得了卫琏的眼。
“他是我窦氏未来的女婿。”
这门婚事卫琏倒是第一次听说。
“魏徵在安南关六年,人脉、情势都比你熟悉,有他的帮助,卫公子便不是空降的主帅。”
卫琏听到这里,试探性地问道:“姑娘花这番力气是想我提携魏徵?”
阿笙摇了摇头,“你们是互帮互助。”
瞧着卫琏的神色微眯,阿笙道:“不瞒你说,皇帝看上了魏徵,若是卫公子无意于他,我亦可放手,随他选择。”
卫琏听闻此话神色沉了不少,他此番军威未立,在这一点上魏徵本就比他有优势,若是他被皇帝招揽,自己情况会更加不利。
卫琏慎重了看了看阿笙,复问道:“那笙姑娘,你要的又是什么?”
卫琏看不懂的是,阿笙为何要出面帮自己,尤其在天家盯得如此紧的时候。
阿笙想了半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勾结朝臣,利益输送?”
“我是来勾结卫氏的。”
不知为何,听得阿笙说得这般轻松,卫琏一时笑出了声。
见阿笙看着自己挑了挑眉,卫琏收了笑,“不好意思。”
“我说认真的。”
阿笙继续道:“东境诸国多年尚文,但如今不同了,世家门阀专权专政,天家苦世族久矣。”
“在咱们圣上的眼里,尊裴氏文法的那些文史大家便是祸乱他皇权的存在,为了平衡朝中局势,提拔武将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如今地域情势也不同了,东边多了个尚武的寒庆国,我今日在卫公子身上花的钱,将来买来的是能在朝政上为我窦氏说话的大员,何乐不为?”
卫琏清楚,安南关是卫氏满门用命收下来的,镇南军不能断在他的手上,所以无论是皇帝还是公主,都只想他成为傀儡。
相较之下,阿笙的提议保全了他最在意的家族荣光。
更何况,阿笙对于朝局大势看得精准,有她和窦氏从中斡旋,当下即可解决自己面临的困境。
“笙姑娘。”卫琏默了半响,开口道:“我可以答应你的提议,但是你又怎么保证我卫氏将来不会反悔?魏徵也好,我也好,人心会变,你又怎么保证将来你需要之时,我们会施以援手?”
阿笙浅浅笑了笑,“这就要看我这钱是怎么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