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开口道:“这位是我在华清斋的师兄,善于经营。”
这一句善于经营说得易澜山心里畅快。
“怎么样?”
“哦。”易澜山自顾坐下,一脸神秘莫测道:“我给找着人了。”
阿笙闻之眼中带喜色。
“此人对于布行经营,各类物料产地、织作手法、图样这些都十分清楚。”
易澜山说得高兴,“就连黄先生也说,他将来在这行当必然是个大才,原本织造局想要招揽。”
易澜山说着又顾自嘿嘿地笑,“我趁着先生未跟人家说定,先给你招来了。”
阿笙听到这话,微微一愣,“你,去哪招的人?”
易澜山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华清斋啊。”
“你去薅裴院首的人?”
“不然呢?”易澜山反问道:“除了咱玄字阶,哪里会有那么多商才汇集,供我挑选?”
阿笙听闻这话,已经能想到裴怀之咬牙切齿的模样了。
说到这,易澜山又咧嘴笑上了,看他这模样,阿笙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你该不会不止薅了这一个人吧?”
“嘿嘿。”
易澜山拿两只手比了一个数,“现下全是咱商号的人了。”
见阿笙脸色不太好,易澜山继续道。
“你说,你薅一个也是被骂,不如多薅几个,对吧?”
阿笙微蹙着眉,看着易澜山指着自己的手,微微摇头,“不是我要薅的啊。”
明明是易澜山动的手,怎么这笔账算自己头上了。
“那人是不是你要用吧?”
听闻这话,阿笙提着一口气当真是答不出来,如鲠在喉。
当年阿笙不要举荐之事被裴怀之劈头盖脸地数落,如今好了,不仅她一个人看不上那些所谓的前程,还去拐玄字阶的学生。
一旁的几名管事听闻华清斋之名,眼睛都在放光。
原来这二姑娘居然是华清斋出身,还给馆内招揽了其他大才,那自己这前程当真是一片光明。
“姑娘。”
周管事赶紧出来圆场,“如今我们仅剩八名管事了,本来就事务繁重,能多个能干的帮手,百利无一害。”
易澜山见此,赶紧道:“这几人本也是穷苦出身,你说做生意吧,钱不够,从仕途吧人脉不够。”
“不如跟着咱俩攒些本钱,来年有钱了,想做生意还是想当官,我们也不拦着啊。”
易澜山这话让一旁的周管事连连点头。
见阿笙还不开口,易澜山往后靠了靠,道:“反正我听说院首告状的信都已经送去裴府了,你说怎么办吧。”
听闻这话,阿笙眉梢微跳。
若是裴怀之告状的信都已经到帝京了,证明已然是几日前的事了,易澜山这是故意缓了时间才来告诉自己。
这锅她是背定了,没得后悔了。
周管事听得这二姑娘还跟裴氏有交情,心下更欢喜了。
“姑娘,木已成舟。”
“你俩闭嘴。”
阿笙声音虽然轻缓,却让两人成功闭了嘴。
易澜山见阿笙捂着额头,一副难办的模样,不由道:“这事真的有那么严重么?”
“当然严重。”
阿笙急声道:“你当真以为裴氏重才是出于善心,培养什么国之重器么?”
“裴氏要的是在各国的影响力和话语权。”
“天地玄黄一年才出多少学生,玄字阶今年的结业生就被你挖走三分之一。”
阿笙紧蹙眉头,“若是被人知道裴氏培养出来的人才最后被一个商贩大量挖走,为了华清斋的声誉院首便不可能与我们罢休。”
华清斋的生徒都是各国争抢的对象。
若是普通商贩都能随意挖走裴氏的人才,这让每年参与华清斋结业宴的各国勋贵如何看华清斋?
各国此后可还会一如既往地珍惜华清斋的生徒么?
若只是一两个人还罢,这将近二十个人,就算裴怀之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裴氏族内也不会轻易放过。
易澜山借着自己的身份之便,不但损害了华清斋对外的名声,还有损裴氏自身的利益。
“我想着,院首跟你关系不错……”
阿笙当真是有些着急了,“这哪里是人情的事,事及华清斋声誉,院首哪里肯轻易饶过。”
“可,人都已经到帝京了,咱们不可能又给人退回去吧。”
易澜山也不再那么理直气壮了,“这要是退了,他们也错过招揽了……”
况且易澜山找的这些学生家里都不算富裕,错过了招揽又被他们给退了,前程当真就完了。
“再说,要当真退了,我们商号的信誉也完蛋了。”
阿笙蹙紧了眉看向易澜山,他再不敢多话。
易澜山自知理亏,不由错开了目光,生怕阿笙将他生吞了。
见易澜山这个样子,阿笙知道此时嗔怪他也无用。
“这件事必须给裴院首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