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笙离去,合德身旁的女使方才走上前来。
她望着阿笙离开的身影,浅笑道:“这位窦二姑娘倒是与别的贵女不同。”
“哦?”
女使笑了笑,她跟在合德身旁也有些年岁了,各家贵女见过不少。
“别家贵女在她这个年纪,不是跟着谁家儿郎身后跑,就是想着城中时兴的裙裳或口脂。”
“她却已经能凭自己的本事与贵人平席而坐,所谋的可都没有小事。”
女使说则又看向合德,道:“她没有那些虚假的功夫,公主与她相交也省了很多事。”
闻此,合德敛了敛眉目,听着庭院之中渐起的风声,缓声道:“她这样的人,的确难得。”
返回窦府的路上,车马经过城东御街,临近的都是中枢各府门。
车马缓行,禁止喧闹。
阿笙微微掀起纱帘,便见商行司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易澜山今日着正服跟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他低垂着头,再无往日的欢笑神态。
他身前的男子不时回首与他说着什么,他也不过是麻木地一一点头。
只是那头颅却似有千斤重一般,难以昂首。
阿笙听闻,自天水阁出事之后,易家老家主亲自上华清斋道歉,而后将易澜山领了回去。
易家的宗祠,易澜山这一跪就是好几日。
被裴氏封绝了生意,他此后想要走商道便难了。
因而,易家便想凭着家中的关系为他在商行司谋个小官位。
易澜山天水阁之事此前在各大商行闹得沸沸扬扬,商行司中也有不少人耳闻。
易家这也是得了华清斋的谅解,才能促成此事。
阿笙明白易澜山此刻的心情。
从前背靠之势,如今却如重山压在自己身上,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车马此时缓行过了御街,将易澜山等人的身影抛在了脑后。
车夫驾车转过市集,便在山岸巷口停了下来。
阿笙下了车驾,独自往内行走而去。
山岸巷内没什么有名的人家,但却出了一个恩科榜首。
沈自轸便落府在此。
阿笙是想到裴钰的那些寒武卫,他当是与寒州有些关系,所以想来打探一下寒州的情况。
但她站在沈府门前,看着寥落的门庭不由微微蹙眉。
这沈府大门就直接两块木板一合了之,门前不见锦绣字迹,亦没有辉煌陈设。
门前戍守的一对醒狮座下一个雕着“喜迎”,一个雕着“惠顾”。
看样子这是哪个店家丢出来的,被沈府的人给捡了回去。
这府门前唯一崭新的便是御赐的那个牌匾。
阿笙不太明白,“沈自轸”有必要清贫成这般模样么?
从前裴钰手上的一个玉扳指都够这一府的开销了。
她走上台阶,准备叩门的手看着那一对生了锈的门环,还是迟疑了一下,而后还是抓着门环叩了三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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