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锦瑟一直固守在帝京,她能有这般想法阿笙自然不会反对。
“你可知那客商都在北边哪些地方做生意?”
听得阿笙这般闻,锦瑟思虑片刻,方才报出一些名字。
“都是玉山关附近?”
锦瑟不似阿笙曾随着先生南北各处跑过,她不熟悉北地的情况,因此阿笙这么一问,她倒是答不上来。
“怎么了么?”
阿笙思虑了片刻,仿似在寻找合适的言语。
“央陈两国互商条例中,允许陈国商人经过玉山关在附近七个州做买卖,而无需向朝廷纳贡。”
“相对的,陈国也向我们开放同等的地域,央国商人北上在这些地方做买卖,也无需向陈国纳贡。”
这话一出,锦瑟得了要领。
“你的意思是,这商泽可能是陈国的商人?”
阿笙点了点头,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什么。
春、冬两集本就会吸引不少外地客商,借此机会来与云生谈合作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而让阿笙觉得此人不同之处便是在于他对锦瑟情绪的把控。
地字阶的先生曾经讲过,这世上没有天生契合的人,每个人因为自己独特的生长经历,都有着自己的优势与缺憾。
正是这种不完美才有人与人之间的磨合和迁就。
战场上如是,生活亦如是。
所谓的一见如故大多都是一方刻意的迎合,是令对方轻战之举。
锦瑟因早年经历,很少与人这般敞开心扉,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
不过一席话,那人便能精准拿捏锦瑟心中的念想,很难不让阿笙留个心眼。
但阿笙亦知,近日因为粮贸行的事,她思虑过多,她也害怕自己的猜测伤了锦瑟,毕竟没人喜欢他人无端的揣测。
“陈国亦在央国北边,说是北来的商客也不为过。”
见锦瑟点了点头,阿笙顺势提到了华清斋来得那几名生徒。
“他们的能力自不必我多说,就是方菲这孩子性子跳脱了些,过于不拘小节。”
听闻锦瑟这番评价,阿笙便顺着她的话,道:“那你更要多教她才行。”
“如今商道北上西行颇为繁忙,你带着她多指导一些,也能为你分忧。”
锦瑟觉得阿笙这话甚有道理,遂应道。
“这一次西行的安排便让她与我一同处理吧,我亲手教,姑娘可还满意?”
闻此,阿笙当即勾起了盈盈的笑意。
“阿姊做事总是最妥当的。”
得了阿笙这恭维的话,锦瑟不由失笑。
“但你可得好好嘱咐她一声,别到时候不听吩咐。”
“是是是,我这就去嘱咐她。”
阿笙一边打笑着,一边退出了房内,转身之间便淡了神色。
她会顺势将方菲放到锦瑟身边,还是心中有所顾虑。
如今粮贸行那边情势复杂,如若渚家因粮贸行的事而选择从云生下手,那么对锦瑟他们而言便是无妄之灾。
方菲等人要明年春日才能从华清斋正式结业,如今还算华清斋在读的生徒。
裴院首是个护犊子的,有他们帮手,便是为锦瑟找了一个强大的后盾,既能提醒着她,也能帮她挡一挡别有心思的谋划。
阿笙回头看了看锦瑟在的那间屋子,来往的管事匆匆走过,引得那刚静歇下来的帘子又是叮当作响。
珠帘欲静而行人不止,究竟是世事过于浮华,还是人心太易撩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