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阿笙微微摇了摇头,“定山楼如今除了买卖也有稳定物价之用,我们的报价极大程度会影响央国的市价,这水涨船高的东西最后还得百姓承担。”
“你去回了那人,这粮定山楼不卖。”
听得这话,那管事不免有些失望,从前定山楼是以生意为主,有些想法还一时改不过来。
管事又拱手道:“但就怕这些人私下去收粮,如今还有些佃户尚未就价格跟我们谈妥。”
管事的担忧不无道理。
从佃户手里收回来的这部分粮食是按量分成过后以低于市价的价格收购,若市价略有浮动还好,若因粮食欠收等问题引得市价大起大落则需调整收购价。
而若是客商私下从他们手里收粮,便定然会影响定山楼的收购价。
“而且据我所知,已经有人私下与佃户有过接触,只不过现下还碍于跟咱们的协约,不敢随意卖出,但只要利高,人的胆子定然会更大。”
闻此,阿笙默了默,缓声道:“我知道了,此事我来处理,你们照常行事就好。”
得了她的话,管事躬身见礼,而后退了出去。
阿笙随即着人去查北边的粮价和粮食收成等事,在做决定之前,她须得知道这涨价之说究竟是否有真实的依据。
这一次,她并未着广寒楼的人,而是直接让人去上陵找裴五爷借了瞰卫。
不过三日便有消息递到了定山楼。
陈国等地粮食涨价确有其事,但根据瞰卫的摸索,涨价的商家都与陈国的渚家有生意往来,他们联合抬起了玉山关附近的粮食市价,并让北上的商人相信了囤积之说。
与此同时,不过三日光景,陈国囤粮的消息便借由冬集这人来人往之地传开了。
定山楼派去与佃户接触的人也反馈道,大量的佃户一致要求定山楼涨价。
在利益面前,道理是讲不明白的。
管事在阿笙面前愤慨了半晌,但最后还得让阿笙拿个主意。
正此时,前院的小厮来报,天水阁的方菲姑娘来了。
此时正该是天水阁繁忙的时候,方菲却拧着街前的桂花酿来寻阿笙。
她晃荡着两小壶酒刚踏进门便见有管事来此,遂当即将酒壶往身后藏了藏,而后恭敬见礼。
“怎得这个时候来了?”
方菲闻此扁了扁嘴,“这不是来跟你通消息来了。”
阿笙眉目微挑,此前她让方菲留意一下那名接触锦瑟的商客,不成想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那男人……不对,商客,隔三岔五就借着生意的事来寻锦瑟阿姊,我偶尔路过,听他们在内里聊得甚是投契。”
“今儿个聊完,锦瑟阿姊便道可以考虑让西行的航船在黑礁角提前出外海,还能顺道从西南岛屿带一些货物。”
方菲又没个重点地聊了许多,但阿笙却在听到“黑礁角提前出外海”之处微微一愣。
她勾了勾唇角,原来他们是做这个打算……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什么提议?”
阿笙将瞰卫送来的文册合上,唇边的笑意却未减过。
“我说,让航船提前从黑礁角出外海的提议。”
方菲闻此不由蹙眉,“可若是在此处出海,这一绕行,路程可就远了。”
阿笙微微敛目,唇边的浅笑却浸不进眼底。
“是啊,如此一来可就得提前启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