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姑娘,什么讲究?”
说着抬眼睇了睇远处正在观赏《博集雅卷》的诸位名士。
阿笙眸光之中盈出了三分笑意,与他低声道:“他们若来,这便是一场正经的名家品鉴之会,此前五大楼的摘选便是对重宝的爱惜之意,非凡俗之人能有资格观赏,彰显的也是文士的惜宝之心。”
“若他们不来,便是你家王爷私自接触恩科考生,有替人作弊之嫌。”
换言之,若今日阿笙一位名士也请不来,那么宗亲王这一场品鉴会便会成为朝廷为其落罪的证据,也会成为他人向其发难的由头。
阿庆闻此,方思及这一计的危险之处,不由咽了咽口水。
这几位名士并非央国之人,要请到他们并不容易,至少在时间上非三日之功,那么就只能是阿笙很早之前便部署好了今日这一局。
见阿庆这凝重的模样,阿笙以为他是在担心无人出席之事,不由浅笑道:“至少咱们裴院首不会不来就是了。”
既有裴怀之出席,又何惧请不来其他名士?
阿笙说完这话便笑盈盈地走上前去,与众人一同观宝。
今日香德楼的这番热闹,很快便传到了各大府门,其中包括公主府。
彼时合德正吃了两小口厨房熬煮的汤水,听闻外院急报便将人直接召了进来。
窦二姑娘亦出现在香德楼内的话一出,她拿着汤勺的手也不由一顿,随即放下了琉璃盏,微凝着神色。
“你说清楚,她是受谁之邀前往?”
那小厮不敢抬头,低垂着头颅,朗声道:
“回公主,这个奴便不清楚了,但她是与华清斋的裴院首一同出现的。”
合德闻此,继续问道:“裴怀之也来了?”
“是,不止裴院首,还有仲景等名家大士。”
听得这话,合德神色倒也松了松,裴怀之若到京,阿笙必然是该陪同的,更遑论这仲景大师从前与她也有些关联。
但即便这道理说得通,但合德心中依旧不放心。
“去江淮的信可有回信?”
这问的便是此前她欲请裴氏瞰卫调查宗亲王之事,合德欲查清究竟是谁在为宗亲王出谋划策。
每每念及此,那一双如珠玉般的双眸便会在脑海中滑过。合德是见过阿笙的本事,若无证据,她的确不愿与之为敌。
“尚未。”
得了这话,合德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已经半月,若是按普通信栈的脚程也该有回信了,更遑论她走的是天家的急信。
此前,应西州裴太后之言,裴氏族内对于她所行之事甚为支持,甚至替她摆平了不少言官,但却对于合德调查宗亲王谋士的请求却久不回应,这番态度让她每每思之夜不能寐。
正此时,院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侍女躬身来报,有江淮来人请求见公主一面。
合德微微一愣,江淮世族多重规矩,这个时辰来拜府可不寻常。
嬷嬷见合德未起身,遂上前几步,朝外朗声问道:“谁人来寻?”
侍女依旧低伏着身子,不敢抬首冲突贵人。
“听前院管事报,来人自称庄姓,是一名女娘,如今正在惜春庭候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