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别过身去,不愿看他。
他搁下茶盏,看她一眼。
他在新婚之夜便知她小女儿心性重……应该说,她的性子,他早在那日雪中烤肉时便已探得几分。
他是个弄权的丈夫,而非浪荡的公子,并不醉心风月之事,亦不愿在女子身上费时费力,于他而言,娶妻纳妾只为巩固地位,宠谁爱谁不过权衡利弊。
而娶她本是政事一桩,他深知刚刚成婚,不便惹她不快,如今还得哄着她,便起身走到她近旁,拉了下她的胳膊:“那你说,想叫我如何安慰你,我照做便是。”
江柍甩了甩胳膊,并不承他的情。
他并不把她的矫情放在心上,拿起她一绺青丝绕指玩:“怎么不开口?”离近了才发觉她发丝上也染了梅香。
她往里坐了坐,不想叫他碰她。
见状,星垂和雾灯互相递了个眼色相继退下了。
他便伸手抬了抬她的下颌,不紧不慢问道:“真生气了?”
她哪里有资格轻易生气,只是他这样说,她乐意顺水推舟,转脸仰着头瞪他:“你为何动手动脚?”
沈子枭沉沉凝视着她。
二人是盲婚哑嫁,他早已做好把她当成公务对待的准备。
只是她比想象中可人许多。
他并不讨厌她。
见她媚眼如丝,他随手拉起她的手臂,将她轻飘拽起了身,又一用力,让她撞进怀里:“那我抱一抱你好不好。”
江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被他紧紧搂住。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便不再挣了,只努嘴说:“你早该抱我。”
这语气,真真儿可怜又可爱。
沈子枭心口微麻,只觉欲起,便捧起她的脸,低头浅啄了一下。
好甜美的樱桃香。
他本想浅尝辄止,一碰这味道却再分不开,于是扣住她的腰身,让她靠得更紧,方便他加深这个吻。
江柍没想到他会忽然亲她。
说好的安慰,却成了趁火打劫,她自然要反抗。
谁知刚挣了一下,就被他料事如神地箍住了手,紧接着便被拥到墙上,她后背贴着墙,面对他的逼近更是逃无可逃,他力气本就大,把她手腕都弄疼了,她挣了挣,便也老实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心要挣开他,不过闺阁情趣,顺水推舟罢了。
只等他亲得最是动情的时候,她才再次反抗,拿牙齿去咬他的舌头,是使足了狠力咬下去的,把他疼得一哼。
她这才得以挣脱,而那时舌尖都被他亲麻了。
“你又咬人,难不成属狗的?”沈子枭捏了她腰一下,准确来讲,是掐。
江柍痒得躲了一下,边躲边说:“谁叫你占我便宜?”
沈子枭顶了顶吃痛的舌头,气极笑了:“你是我的妻,怎能扯上占便宜?”
江柍抿抿樱唇:“我不管,你若想亲我,先答应我个条件。”
沈子枭顿了顿,问道:“何事?”
江柍扬了扬漂亮的下巴,眼眸亮晶晶地说:“你写字条给我。”
他敛起眸中最后一抹欲色。
她对他的深沉恍若未觉,拉起他的手,走到偏殿。
偏殿是江柍看书习字的地方,她从笔架上拿来一根紫毫,又取出一张并蒂莲花笺来,说道:“我要你立字为证,今生今世都要好好待我。”
沈子枭有些讶异,他看向她,见她神色期待,很是认真的模样。
他定定看向她,问道:“你信这个?”
江柍自然是不信的。
太后自小便教导过她,所谓海誓山盟,唯有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是真心的,往后都不作数。
她亦知晓,他心里并没有她。
不过是顾念两国关系,才做出亲昵样子来,好哄她听话。
可只要他肯逢场作戏,她便能步步为营。
她装出柔肠百结,眼眶里泛起盈盈的水光:“我只是想有个安慰罢了。”
她几欲垂泪,看着可怜。
他莫名想起那晚他潜入她的房间,无意撞见她梦中呓语连连唤母亲的样子。
到底是个小姑娘,舍亲来到异国,纵是身份贵重,亦难免生出漂浮无依之感。
他能理解她。
他曾于异国艰难求生七年,孤苦无依之感,无人比他更能体会。
却也仅是理解而已。
也罢,哄人虽是麻烦些,好在她生得温香软玉,能慰他欢愉,故而并不反感。
何况,她有那样一双令人不忍拒绝的眼眸。
他瞥了眼那花笺,又望了眼她垂而未落,如露珠儿般剔透的泪,终是提起了笔来。
写几个字,不过举手之劳,哄她开心,也省得自个儿麻烦。
书毕,他将笔搁下,拿起花笺给她看。
江柍扫了一眼。
他写行书,笔锋舒展,风骨洒落——沈子枭定护迎熹一世长安,一生清欢。
她破涕为笑。
眼眸流转之间,又有小心思鼓鼓胀胀泛起来,她拿起他握笔的那只手,掰开他的大拇指来,在她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尚未得反应,她已将他的指尖摁在了那张花笺之上。
“你未带印章,这便是印章,你既已签字画押,我便放心了。”江柍笑道。
被男子掌控,也要时常拿捏一番男子,只要没有越过他的地位,男人是喜欢这样的,太后曾这样教过她。
沈子枭果然只是微愣,紧接着便黯了眼眸。
江柍意会,便把纸笺放于桌上,而后无声看向他,几多娇怯。
他早已动情,拦腰抱起她,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