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不行,这钱我花一点可以,大部分要留着给你娶媳妇的。”
徐青微笑:“婶婶忘了,我可是案首,马上就是秀才。十四岁的秀才,还怕娶不到媳妇?”
“那倒也是,哎呀……”周氏忽然愁眉苦脸。
“怎么?”
“你以后肯定会娶个大家闺秀,我这出身,怕是要给你丢人。”周氏一念及此,未免惆怅不已。
“那我晚点成亲,一定要寻个知书达礼,且对叔父、婶婶尊敬有加的媳妇。”
“不行,不能太晚,否则你叔父肯定怪我。”
“嗯,等三年吧。两年后是乡试,我若过了乡试,中了举人。咱们也算是成了乡绅人家,不需要找太高的门第。”
金举人银进士。
做了进士,只能外地当官,对本乡的影响力隔了一层。
如果是举人,直接能参与本地的治理。尤其是在乡里,举人的话语权很重。
“额,你还年轻,也不用急。”周氏心知,举人老爷都是文曲星下凡,有那么好考吗。却又不好说重话,打击侄子的积极性。
婶侄两人说话时,外面一阵动静,却是李典史回来了。
周氏上前服侍他脱去官服,只见到李典史有点愁眉苦脸,问道:“你今儿怎么回这么早,遇到什么事了?”
李典史见家里多个外人,先问了徐福的事,知晓是徐青买的仆人,于是让他先去厨房生火,随后对着周氏、徐青道:“赵豹今天从乡下回衙门了。”
周氏生气道:“这家伙买凶试图打伤青哥儿,还敢回来?你有没有先给他来五十大板?”
李典史叹了口气:“这家伙是负荆请罪来着。背了一捆荆条,流了好多血,从衙门口膝行到我办公的捕厅,好多人都看见了。”
“这么狠。”周氏惊讶道。
“他差点害了青哥儿,我岂能看他卖惨就饶过他,只是这次连吴知县都站在他这边,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
周氏忍不住道:“青哥儿又不是他的侄子,他当然不心疼。我给你说,这次不能饶他。这次要不是青哥儿吉人自有天相,万一给他们害了,考不成科举,我们下半辈子还能指望谁?”
李典史:“我正是此意,只是……”
徐青:“叔父,可是赵熊回来了?”
李典史:“他不但回来了,还打通江宁府的关系。如今调任他当府衙捕头的文书已经送到县衙。”
徐青丝毫不惊讶:“以赵家的底蕴,赵熊想当府衙的捕头是早晚的事,只不过当府衙的捕头,肯定不如清水县的捕头那样能照看家族。这次他是被咱们逼得没法,才不得不先到府衙忍耐。”
赵熊此举是明智之举,因为一来知县不待见他,二来直属上司是仇家。这捕头位置再香,也是坐立不安的。
不如暂避锋芒。
因为吴知县一走,李典史能不能继续坐稳这个位置还不一定呢。
其实若非赵豹鲁莽,赵熊肯定会潜伏爪牙忍受,等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李典史:“青哥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徐青轻声道:“县尊不想节外生枝,即使叔父想追究,咱们也追究不了。叔父,说说他们的赔偿吧。”
李典史长叹一口气:“这你也料到了?”
“赵豹负荆请罪是全了咱们的面子,但没补上里子,岂不是把咱们当傻子了。叔父是县尊的亲信,我又是县尊亲自点的案首,他们不补上里子,县尊的脸搁哪放?”
“嗯,他们赔了一座四进出的大院子给咱们。”
“这么重的礼?”周氏先是惊呼,又不好意思看向徐青:“青哥儿,婶娘没说你不值的意思哈……”
徐青莞尔:“一桩麻烦,得了这么大一套院子,确实很值了。”
李典史又道:“我听说那院子风水不好,那是顾峰老大人的旧宅,三十年来,顾家两代人早逝,最终绝后,族人为顾家的家产打官司,这宅子正是赵熊从顾家族人手中敲来的。至今没人住,颇是破败。”
徐青:“那这院子可有闹鬼的传闻,或者死过人?”
“没听说过,只一个不好,就是我刚才说的,院子的前两任主人,都早早去了。”
“叔父,你答应吧,咱们早点搬家。”徐青轻轻道。
跟他一个不足三年寿命的人说早逝,能有什么意义?
何况他有青铜镜观察自身状态,若是有什么不祥,也能查出来。
至于绝后,叔父婶婶本来暂时就无后。这不是目前需要考虑的事。
而且他有福气在身,隐隐感觉,这宅子说不定藏着什么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