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紫绫上书着的朱红楷字,良久,低低叹道:“真的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看着狐狸在紫绫卷轴上盖了上将军印,我“啊”了一声,道:“对了,那天打得那么凶,早早的少将军印没有摔坏吧?”
狐狸缓缓抽出案下的抽屉,从里面托出一个锦盒。我撑了拐杖,走到案前,拿起锦盒中的玉印看了看,在紫绫上用力印下,顺手将玉印放在腰边的绣囊中,再抬头向狐狸微笑,轻声道:“谢谢你。”
他微抿了一下唇,缓慢地抬起右手。我以为他要来拿我腰间的玉印,本能地微闪了一下身躯,他的手却落在我耳侧,将我散落下来的一绺长,轻轻地拢到耳后,望着我,淡淡问道:“谢我什么?”
为何而谢?
我一时语促,狐狸轻声笑了,渐渐大笑。笑罢,他后退两步,右手撑在案上,叹道:“青瑶啊青瑶——”
他后退时,宽袍拂过长案,将案角一叠纸带落在地,米白色的宣纸象白羽翩飞,在空中旋出优美的弧线,飘然落地。
我与狐狸同时低头,也几乎同时看到落在他脚边的一张纸上,赫然写着的八个字。
愿者,不可。
可者,不愿。
字迹透纸三分,苍劲浑然,却于最后一点微有拖滞。
秀才爹当年写得一手好字,按他的说法:此种笔迹,书者性格果毅刚决,却终免不了心有迟疑不决之事。
我的双手,不由一抖。
室内,一阵令人窒息的静寂。
狐狸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眼中空空,看着遥远的彼岸。彼此沉默片刻之后,忽听到摇椅中的早早低哼了数声。
我忙转头去看早早,他的小手晃了两下,眉头皱起,猛然地睁开了双眼。
“唉呀——”
我终究是撑着拐杖,还只走出两步,狐狸已箭步窜了过去,一把将早早抱起。
我还来不及提醒他,他的手已很自然地搂上早早的屁股。一瞬后,他拧起了修眉,将右手从早早屁股下抽出来,低头看了看竹椅上的一团水渍,又看向自己湿嗒嗒的右手。
早早骨碌碌睁着眼睛看着他,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叔叔!”
狐狸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猛地将早早倒拎,在他屁股上啪啪印下巴掌,骂道:“臭小子,竟敢尿床?!”
早早却似觉得这样被倒拎着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双手挥舞,咯咯直笑,狐狸的手便慢慢停了下来。
我走上前,正想看早早的夹裤有没有被尿湿,身后忽传来一个淡雅的声音:“夫人,杜兄。”
我猛地回头,江文略正站在门口,玄衫飘飘,优雅而从容地拱手。
狐狸将早早放下,早早便撒开了脚丫子满地乱走。
狐狸在铜盆中洗净手过来,笑道:“江兄还有伤在身,怎么亲自过来了?应是杜凤去探望才是。可这几天实在忙得抽不开身,还请江兄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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