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舟闭眼,语气虔诚:“好,我们会。”
主院,晋安轻手轻脚抱着睡熟的香草回偏院,属于他们的小家。
秦嬷嬷目送他们,又望一望后山亮着灯的青云阁楼。
何为夫妻。
是亲人,是朋友,是相互取暖的伴儿。
更是面对漫长人生的底气。
可人生总难圆满。
走着走着,总有一方要先离开,全然不顾剩下的那个能不能撑得住……
难怪有人会说情深不寿。
“咳~”
身后传来一声。
秦嬷嬷抹了抹眼角,扭头问来人:“还活着的?”
廖神医一本正经:“嗯,不出意外的话,能活到死呢。”
秦嬷嬷笑:“不是刚睡下吗,怎么又起来了?”
廖神医也朝那亮着光的阁楼望,“担心,睡不着。”
“二夫人上去了,晋安才下来,没事的。”
秦嬷嬷头歪了歪,“要不,喝点儿?”
廖神医咔嚓咔嚓地活动着筋骨,“行,喝点儿。”
片刻,酒菜上桌。
廖神医示意秦嬷嬷伸手,搭上脉。
“心脾两虚,脉细无力,晚上还是睡不着吗?”
秦嬷嬷轻叹:“你们在那种情况下回京,我如何睡得着?”
廖神医拧眉:“除了乏力头晕外,可还有别的症状,比如健忘,心悸?”
秦嬷嬷嗨一声:“老了不都这样么?行了,反正都活够本了,今朝有酒就今朝醉吧。”
廖神医挑眼看她,“不帮他们带孩子了?”
秦嬷嬷倒酒的手一顿,“我倒是想,可老天爷让吗?”
温时宁什么都没有瞒她。
即便是瞒着,她看到傅问舟的状况,心里那些多的盼头也死了。
廖神医轻哼:“老天爷不让,我偏让!”
这些年,他活着就一件事,治好傅问舟。
他都没有死,傅问舟也不会死。
……
一连几日,周礼孝都不见踪影。
这日,傅家刚要开饭,人来了。
下人问:“殿下可要一起用膳?”
周礼孝刚说要,傅晚儿淡淡:“粗茶淡饭,怎可招待殿下。”
话落,喊了声:“彩铃,吃饭。”
彩铃和回风刚切磋完,一头汗的跑进来。
傅晚儿:“让回风也一起吃。”
彩铃扬声:“回风!”
回风一阵风似的飘了进来。
周礼孝:“……”
彩铃对他有敌意,向来不拿他当回事就算了。
回风如今见着他,也只是点点头,喊声主子了事。
且,连回风都可以上桌,他为什么不可以?
连禾儿漫儿都一副替他尴尬的模样。
不就是那日走的急,没来得及打招呼吗?
周礼孝握拳抵唇,咳嗽两声:“这两日忙没空过来,今日来,主要是芜县那边来了消息。”
傅晚儿神情一顿,急切道:“他们到了吗?我二哥如何了?”
周礼孝慢吞吞,揉着肚子。
“来得急,还没吃呢。”
傅晚儿:“摆碗筷。”
周礼孝终于上桌,禾儿漫儿望着他直笑。
“你俩小家伙,笑什么笑?”
禾儿说:“不知道呀,就是好好笑哦。”
漫儿大一点,努力板着脸训斥妹妹:“禾儿不得无礼。”
周礼孝看着她俩,又看看认真干饭的彩铃和回风,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儿女双全人丁兴旺的满足感。
傅晚儿哪知他心思,望着他道:“可以说了吧?”
周礼孝边吃边道:“到了,一路都很顺利,你二哥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
“真的吗?”
傅晚儿目光笔直用力,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中探得真伪。
周礼孝突然放下碗筷,身体朝她前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