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明伦震惊地看着弟弟,也不由得苦笑起来。若是他早知弟弟的心事,说服父母,也许真的能摆脱赐婚。可如今,他已经请动了县主心仪的曹玦明,又怎么好再为弟弟谋取赐婚?真是造化弄人!
但石明伦想到曹玦明的身份。又觉得他与清河县主未必能终成眷属,或许弟弟并非全无希望。
他轻声问石明朗:“你可知县主另有心仪之人?”
“知道。”石明朗对此毫不在乎,“那家伙根本就是个胆小鬼,毫无担当,县主不过是念着旧情罢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完全没必要在乎!”
石明伦迟疑了,他觉得自己也许有必要再去跟母亲商议一下。
青云与曹玦明在荷塘边说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话,眼看着天色近午,宅子里马上就开饭了。曹玦明便说:“太阳越发大了,趁这会子有云遮住了日头,你早些回去吧。省得一会儿晒得慌。我如今就住在镇上,赁了房舍,正好清清静静地读几日书,明儿再来也是一样的。”
青云想起他备考要紧,忙道:“我只是要跟你通个信儿。知道你的想法,也好安排以后的事。你功课要紧,如果天天都来见我,和我说话,就怕会耽误你温习。”
曹玦明却微微一笑:“不打紧的,不过就是这几天的功夫罢了。等端午节过后。我就要入国子监读书,到时候想见你就没这么容易了。”
青云脸一热,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却没有再拦着。
她心情很好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重新换了套衣裳,见婆子来报说午膳送过来了,想起先前曹玦明透露的话,便笑道:“快请了姜姑娘过来与我一道用膳。”
婆子去转了一圈回来禀道:“姜姑娘似乎身体不适。没有胃口,让小的替她向县主告罪呢。”
青云心中却怀疑姜融君是为感情烦恼。便让人去准备清粥和开胃小菜,自己匆匆吃过饭,就亲自带着清粥小菜去找姜融君。
姜融君正闭目躺在窗下长榻,听说她来了,连忙起身相迎:“我不过是觉得暑热难消,胃口不好,一时吃不下饭罢了,饿一顿也就好了。你何必这样费心?”
青云笑而不语,将清粥小菜摆在桌上,要看着她吃。姜融君无奈,只得用了大半碗粥,却是再也吃不下了。青云心想她素来胃口小,跟自己不能比,也不再逼她,让人撤下食具后,又摒退众人,小声对姜融君道:“我都听说了,你跟石统领是一对儿,这种事怎么不告诉我?”
姜融君闻言大惊失色,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不过是从前的旧事,说来也无益。你放心,我对他早已死了心,他家门槛太高,我攀不上。你却不同,他原是个好人,品行才干也好,前途更是光明。这门婚事,绝不会辱没了你。”
青云只觉得奇怪:“谁说我要嫁给他?他再好,也不是我心里那杯茶。我跟你敞开天窗说实话,就是为了让你放心的。我自会想办法搞定这门婚事,你怎么反而劝我接受他呢?对着我还要说谎,我生气了!”说罢还真的板起脸来。
姜融君直直地盯着她,盯了半晌,才收回视线,垂下眼帘:“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与他之间,并非因你才不能成事。他从前也曾试探过家人,问能否在任上娶妻,父母却回信说锦东并无堪与他匹配的名门淑女,让他不必心急,等任满回京,家中自会为他安排妥当。当时锦东尚有周楠在,他又不曾对父母明言想娶的是谁,他父母却已然否决……我家世比周楠差得远了,哪里能入他父母的眼?即便强要作亲,也不会有好结果。早在回京路上,我就已经想明白了。只是他还不肯死心罢了。”
青云恍然,怪不得她在入京路上会病倒,又一直好不起来,原来是心病的缘故,便道:“石家夫妇到底要给石明伦挑个什么样的妻子才满意?他都二十好几了,也不见他们操心,反而等到他被召回京,才提这种事。如果他没有回京,他们难道要让他一直独身下去?在任上娶亲也是正常的,他们又不知道你是谁,反对个啥?”
她越想越生气,心一横便道:“行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我们拖拉了。以前我不知道石明伦跟你两情相悦,还能拖得起,现在有你,还是早点解决的好,省得夜长梦多。等我回京,就跟太后摊牌。无论石家夫妇有什么打算,只要太后为你做主,他们也不好反对。”
她现在很有信心,从前不敢对太后直言自己不中意石明伦这门婚事,只是怕太后牵怒到曹玦明身上,会影响他科举,现在有了姜融君这个现成的理由,还担心什么呢?太后当年一念之差,听从楚王太妃的唆使,偷龙转凤,间接害得姜锋、姜钧兄弟惨死,对他们仅存的血脉姜融君,也该做些弥补了。
与她的笃定相比,姜融君的态度却显得很不安:“你别糊涂,万一太后恼了你……”
“没事没事!”青云挥挥手,“我会这么说,自然心里有数,你只管等消息就好。”
姜融君正要再劝,忽然见杏儿匆匆来报:“县主,清江王来了。”
青云不由得一怔。这时候,清江王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