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着兄长出神的阜远舟感觉到对方呼吸的变化,慌忙收回眼中泄露的情思,歉意道:“抱歉,皇兄,远舟吵醒你了?”
阜怀尧坐了起来,摇头示意无碍,“怎么在发呆?还不睡?”
也许是刚刚醒来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像是藏着很多很多的倦意。
……心事重重睡都睡不好吗?
阜远舟心疼不已,走到桌边倒一杯温水递给他,一边答道:“就准备睡了。”
阜怀尧微低着头喝水,浓浓的双睫漆黑如鸦翼,衬得他琥珀色的双眸色泽更淡,像是寒冰遇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阜远舟见他脖子上的伤口沐浴之后药膏都被弄掉了,就这么大喇喇地不理会,他无奈,拿出伤药替兄长再上一回药。
“只是小伤。”阜怀尧放下杯子道,不过没有阻止他。
阜远舟不理睬,继续自己忙活。
在他眼里,估计阜怀尧只是被针扎了一下,他都要心疼上半天。
阜怀尧看着他低下头的模样,几缕细细的发丝直直地垂顺下来,微微挡住了他的眼睛,但是怎么也挡不住他认真的神情。
这个男人,有一张俊极无匹的脸,即使手无利器,即使单枪匹马,但轻轻巧巧一个眼神,都会有无尽威压滚滚而来,龙章凤姿,文风武骨,俾睨天下,是狼,亦是剑,无人敢以轻视——偏偏在他面前收起了所有的利爪尖牙,温柔乖顺,像是归鞘的剑,像是收起爪牙的狼。
阜怀尧伸出手,将他略长的额发拂开一些。
阜远舟抬头冲他笑笑,安抚的,沉静的,淡淡带着疼惜的,“远舟弄疼你了么?”
阜怀尧微不可见一怔,摇头。
蓝衣的青年便低下头,继续小心翼翼地替他抹药。
阜怀尧眼神复杂。
他是一国之主,是玉衡的主子,是万民的依靠,没想到竟然也会被人疼惜着。
分明他才是兄长……
只是、只是被阜远舟这么看上一眼,原本隐隐荒凉的大殿,竟是顷刻间就不再冷意丛生。
阜怀尧忽然很想问他,他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上,甚至是爱上自己。
他铁血酷厉,他冷漠无情,他心中只有江山,他平生只为黎民,除了权势名利财物那些冷冰冰的东西,他连一个温暖的笑容都给不了阜远舟。
他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个才绝天下的男子为他痴恋成狂,委曲求全?
阜怀尧这辈子都属于玉衡,他什么感情都给不了阜远舟,哪怕只是一个誓言生死的承诺,哪怕只是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连兄弟之情都建立在,没有背叛的前提之下。
——常安亦不想爷一世孤寂无人常伴身侧,只是殿下……殿下他再好,再痴情,也终究不是对的人啊!
——只要不是殿下,天下男男女女,爷要的,什么人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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