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人还是不少,鱼龙混杂的,有普通的百姓也有武人书生,阜远舟一直握着剑柄,提防着有什么意外。
阜怀尧觉得他似乎莫名地有些紧张,就在宽大的袖摆下握住他的手,并没有追问的意思,就像他注意到方才阜远舟和苏日暮隐晦不明的交流时一样——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只感受到阜远舟的在意。
阜远舟侧头看身侧白衣胜雪的男子,表情不变,反手抓住他的手,十指交握间,心口就这么一寸寸温软下来,盖过了紧张。
他从来无所顾忌,因为习惯孓然一身,所以只走在自己认可的的道路上,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或宽容,也不在乎任何其他人强行加附在他身上的褒贬赞美和诋毁。
但是当阜怀尧不询不问就这么握着他的手报以最大的信任的时候,心里忽然就有什么,仿佛积蓄了很久一般,浩浩荡荡汹涌出来,似是平缓静止的海面,骤起惊天波澜。
他忽然发觉,原来自己已经那么喜欢阜怀尧了,不,他爱他,很爱很爱,在意识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他自己都不能想象到的爱——在阜崇临那杯毒酒前选择不到十分之一的活下来的机会而非逃走,去赌阜怀尧肯不肯救他,那时候,除却帝位,或许他更不想离开的,是眼前这个人。
那是经年累月一点一滴积累沉淀下来的感情,远比一见钟情来的深沉来的刻骨,阜远舟不知道兄长对自己的爱情和兄弟之情哪个更多,他只清楚,对方一个眼神,都能让他心口温暖,有勇气去抵挡千军万马。
巡城军这边带队的正好是皇城军都尉黄宝瑞,眼光一扫看到他们一行人,吓了一跳,不过他经常巡城撞见微服私访的天仪帝,倒没有惊诧太久,低调地迎了过来,“爷,三爷,楚大人……苏公子。”看到后面的苏日暮时他愣了愣,似乎不太明白这“威名”昭彰的酒才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衙役也认出了自家大人,楚故过去打了声招呼才回来。
阜怀尧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示意自己要进去看看,黄宝瑞立刻带路,一边道:“是两个书生在议论经义,不知怎么的吵了起来,就动手互相推撺起来,其中一个不小心摔倒了,其他人去扶他的时候就发现死人了,臣……我检查了尸体,和之前那些武人死的一模一样。”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那家酒楼,里面的掌柜伙计和客人都集中在一楼大堂被要求排查了再走,尸体还没抬走,在二楼雅间里的桌子旁,桌角还有一块显眼的血迹。
衙役和仵作都在,旁边还有几个和死者一起的书生,其中一个被两个衙役手足无措地看管着,看来这就是和死者吵架的人了。
一行人上来的时候,二楼的众人都愣了愣,那些书生看到苏日暮,集体眼神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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