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常安,他急急从远处走了过来,扫向阜远舟的眼神满是忌惮。
阜怀尧抬手示意无事,站起身来,淡漠道:“父皇说,‘子诤擅攘内,若得之,可安心开疆拓土’,”唇角勾出一个讥诮的弧度,“依本宫看来,不过如此。”
霜白的衣角回旋,男子离开的步伐稳健有力,尊贵而自信,那是旁人怎么硬撑也永不可抵达的高度。
阜远舟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扑在牢门上,玄铁栅栏在他手里嘎吱作响,被心底最尊敬的人否定了所作的一切,他的语气陡然尖利起来:“皇兄,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若是想要帝位,为什么不杀他?若是失望,为什么不撒手不理?!
为什么……要一点点的毁掉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念?
远去的背影似一顿,却什么都没有回答,消失在了昏暗的灯火里。
静默,一片森然的静默,直到这地牢附近再无他人。
阜远舟依然站在牢门边,静静站了许久,好一会儿,刚才的激动才如同面具一般从脸上卸下,曜石双瞳闪烁,深处似乎藏着什么微微寒冷的东西。
他垂下眼帘,牢牢盯着地上的碎片,本是露出一个微微嘲讽的笑意,但是嘴唇弯到一半就僵冷在了脸上。
当年江太傅夸他“帝王之才”时阜怀尧隐隐淡笑展露的情景历历在目,转眼间变成刚才他唇角带上讥讽的模样。
皇兄,为什么……
阜远舟缓缓攥紧了五指,他忽然有种感觉,若非意外,他和阜崇临明争暗斗这么多年都始终没有玩出韬光养晦的阜怀尧的手掌心。
宗亲府,地牢外面。
一出门寒风便朔朔旋来,常安撑起了素白绸面的竹伞,替阜怀尧挡住了扑面而来的雪花。
阜怀尧微微仰起头,透过伞沿看向乌沉沉的天,一会儿之后道:“……给宁王多送些被褥吧。”
“是。”
建昭六年,二月初三,永宁王以叛逆之罪入狱。
二月初四,恭肃王以严防宁王旧部谋反为名,屯五万兵马于京城十里外,百官惊异。同日,恭肃王越权带兵抄家,以礼部尚书刘家为首,株连三皇子一党官员近百人,逾越之举让皇太子震怒,削其兵部职,令其上交虎符,恭肃王抗而不遵。
二月初五,太子接到密信,举报永宁王策划谋反,威胁刘家不得泄漏风声,以求保下刘家一门性命。
二月初五夜,国丧钟响,帝殒。
皇城,乾和宫,内殿。
素白如雪的身影立在龙床边,阜怀尧拿着传位圣旨,有些失神地看着躺在那里的人,皇帝声息已断,脸色青白骨瘦如柴,只有右手紧紧攥成拳,似是握着什么,到死也不舍得放开。
过了许久,阜怀尧忽然缓缓半跪下去,低声道:“儿臣定会寻到柳左相的尸骨,迁入皇陵,父皇,请您安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