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普通的店,楼梯很狭窄,只够放正常人半个脚面,本来就没多大的一楼还被老旧蓝花布帘隔着,虽然很干净,但已经洗得发白,上面还零星坠着四五个针脚粗陋的黑色补丁,非常难看。
不过这些粗劣的补丁与蓝花布上的蹩脚纹路共同组成一个阵法,阻隔了里面传出来的所有声音。按照建筑面积来说,帘子后的空间非常不科学,是一个四四方方几百坪的房间,采光也很好,离奇的是墙壁上压根就没窗户。
从进门开始,就跟某些学校在阶梯教室规模体检似的,参差不齐的坐着好多个三尺高的小孩,头上红头绳扎着冲天辫,秋天还光脚丫只穿着一个红肚兜,全部胖乎乎粉嫩嫩,有的面前放着瓶瓶罐罐加葫芦,有的坐在一堆枯枝败草前面,还有的干脆靠着一个成人高的大镜子在打瞌睡,只有两三个端着盘子忙碌的跑来跑去。
一个留着八字胡,脸上架着玳瑁腿水晶眼镜老头,正摸胡子晃着脑袋:
“依老夫看,杜主管这不是病。”
“那你说这是什么?”余昆在旁边捋袖子,正好看到一胖娃娃蹬蹬跑过来,毫不客气的从娃娃脑门上顶的盘子里拎走一截盛有浅浅清液的竹筒节,仰头喝完,顺手再丢回去。
竹筒杯砸在银盘上,那胖娃娃脑门一震,立刻原地站住,扭过头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余昆看。
“远香酿一杯,收费八千。”八字胡老头闷哼。
“没事,我喝得起,再来一杯!”余昆毫不在意的挥手,被胖娃娃委屈的盯着看,竟然一点压力都没有,反而顺着那肥嘟嘟的脸颊轻掐一把,笑眯眯的说:
“你家人参的手感真好!”
“……”
八字胡老头只好努力的装作自己啥也没看到:“别说杜衡那不是病,就算是,我也治不好。”
“我的盘古大神喂,这不开玩笑吗?”余昆紧张的改拽八字胡老头的衣领:“今天你不把这病治好,我拆了你神农谷的招牌!杜衡道友可不能出事,不然我以后包裹要寄给谁?”
纵然是洪荒以来一直混日子的鲲鹏,到底也是上古异种仅此一只,那手劲可绝对不含糊,老头被他掐得眼发白,只好转为内呼吸,用腹语喊:
“有话好说,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啊,把断掉的脖子接回去很难的!”
“谁是君子,我是鱼!”
“……”
好不容易才从余昆手里把脖子挣出来,老头摸着脖子拼命喘气:“全修真界总共也没几个剑修,我这边根本就没有病例方子可循,你这种蛮不讲理就是凡人说的医闹!”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病?”
“这不明摆着吗?”神农谷坐诊大夫简直要痛心疾首,眼底全是你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不是每一个熬过三百年修行的人都能成功铸剑成为剑修,剑修看似风光厉害,求道之路比寻常人难走几百倍。唯有东海翎奂散人一脉,代代都是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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