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萩原研二答不上来,爆炸发生的太快,他甚至都没有感受到疼痛,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或许能准确的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在吧台旁清醒的灌下一杯又一杯烈酒的卷发警官。
哪怕他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也没有失去理智的暴力发泄,只是一个人一言不发的往嘴里倒着酒。但是这个男人周身压抑到极点的仿佛寂灭一般的气息,早已代替了语言和行动,诉说着他的痛彻心扉。
“小阵平……别喝了!”
萩原研二伸手去夺酒杯,想要阻止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的幼驯染,然而已经失去了躯体的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徒劳的站在一旁,看着松田阵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
萩原研二飘在松田阵平身前,虚虚的怀抱住他,不住的道着歉。
然而生与死的界限分明的让人绝望。他们只能在对方触碰不到的世界里,各自痛苦。
最后,让松田不至于在幼驯染去世的同一天就追随而去的人还是靠谱的老大哥伊达航——那两个毕业就失踪的人这时候是指望不上的。
伊达航给了松田阵平一拳,又给了松田阵平一个手机。
“他的号码……我找人补了卡。以前听娜塔莉说,一个人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他停止呼吸时,第二次是他下葬时,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时。”
说着伊达航拿起一边的酒杯,自己一饮而尽,“你会忘记他吗?”
“会,混蛋有什么值得我记得的?”松田阵平左手抹了把脸,右手却像是握着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握着那部手机。
伊达航又捶了下卷发男人的肩膀,这才拉着他走出酒馆,招了辆车。
“今天……去我那里吧。”
“不了,我还得回去收拾下东西……毕竟,墓里也只能放那些了。”松田阵平说着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别过头擦了擦汗。
那混蛋还真是走的干干净净。
伊达航顿了顿,“我和你一起。”
松田阵平这次没有拒绝,“给他们两个……发个邮件吧,至少远远的送他一程。”
“嗯……”
萩原研二沉默着跟在两人身边,听他们商量自己的后事。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好。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他难道还可能活过来吗?就算是有万般不舍,也都无济于事。
但是在真正离开之前,他还是想再陪小阵平一会儿……真的,再过一段时间,等小阵平接受他离开之后,他就乖乖去成佛。
萩原研二努力收敛着自己的气息,看着穿着黑色和服闪来闪去的“人”一头雾水的离去,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真的不是故意当“逃犯”的……
只是……萩原研二飘回松田阵平的身边,看着凌晨三点还在发短信的人叹了口气。这样让他怎么放心的下啊。
【今天我看见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了,鬼鬼祟祟的躲在山上,本来我还不确定,但是帽子底下那缕金发太显眼了。】
『是的哦,我也看到他们了,小诸伏居然真的留起了胡子唉。』
【那两个家伙果然去做那个了吧,景光还好,沉稳可靠,但是零那家伙,真的不会因为过于耿直而暴露吗?】
『其实除了你之外,小降谷也基本没跟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吧。』
【千速姐今天哭了,我头一次见她哭。不得不说,你果然是个混蛋。】
『是是是,我啊……是天下第一的大混蛋。』
……
【hagi,我……
萩原研二趴在床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光标一闪一闪的,却始终没有下文,不由低头去看那人的脸庞。
青年微乱的黑色卷发软趴趴的贴在枕头上,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连续几天没有睡着,他的身体也已经到极限了。
『晚安,小阵平。』
萩原研二戳了戳松田阵平的发尾轻声道。
愿你今晚做个没有我的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