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才发现,这些人的脸都不是人脸!不是人的血肉之脸!他走到进前,一股凉气直从心里冒出来,这些人的脸是用纸糊成的!
他们都是假人。五官是用描出来的。他们的衣服也是纸糊成的。但看他们的头发,却是真人的头发。阴宽只见前面坐着的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伯”,头顶的头发在蠕动,却是一只蟑螂在他头发里爬动。
阴宽看得心里又是发毛,又是恶心。他伸手抓住这“老人”的衣襟,发出抓住纸张的“希索”声,老人的衣服是纸做的,阴宽轻轻一扯,纸衣被撕开。这纸衣里面不是空心的,而是实心的。
他看出来了,纸衣里面是人的干尸!阴宽不由被吓得向后退了两步,嘴唇都颤抖起来。他镇定了一下,又回到老人的面前。伸手去撕老人的“纸脸”,纸脸撕下来,只见纸脸下面不是风干的人脸皮肤,而是没有皮肤的血肉。
也就是这人死后被人剥去了脸皮,只剩皮下血肉,然后风干,再糊上纸脸。
阴宽不是孤陋寡闻之人,他虽师傅穆正英经历的怪事不知有多少,有的事情离奇的难以想象,但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
饶是他见多识广,胆大包天,此时也心中颤栗,胃里收缩,感觉胆汁都要被吓出来了。
此时阴宽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急速的脚步声,阴宽知道,那两个人追来了。其实阴宽从进入这间屋子,到撕开那“老人”的衣襟和纸脸,都不过是说一句话之间发生的事情。阴宽迅速向这大厅的里面窜去,躲在最黑暗的一处角落之中。他之所以不能从正门逃出去,因为正门早就关闭了。他只能暂时躲起来,静观其变。
脚步声响,那两个人追了进来,这两人似乎知道阴宽就在这说书的屋子里,因此他追进来之后,并不着急查看阴宽的藏身之处,而是一声尖笑。这尖笑声当然是那个爱笑的人发出的,另一个人不但不笑,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过,阴宽甚至猜测他是个哑巴。
那发出尖笑的人,站在书案后面,拿起“醒木”在案子上“啪”的拍了一下,说道:“就听程咬金大喝一声‘呔!程爷爷在此,休得猖狂!’……哈哈哈哈。”这人说了这一句笑了一阵,又道:“程咬金哈哈大笑:‘程爷爷我擅长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爷爷我摆个阵法,你如果能破了爷爷这个阵法,爷爷便服你,你让爷爷干什么,爷爷便干什么,对你唯命是从,你看如何?’……哈哈哈哈。”这人又是一阵尖笑。
阴宽一听这人说书,登时明白,白天他和孙霸天来的时候,那台上的说书先生和现在这人的口气,简直一模一样,这么说来白天的说书先生,就是这人扮的。阴宽猜到这一点,一种莫名的感受从心头涌起,这感受有恐惧、有震惊也有荒唐,还有其他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些感受混杂在一起,无法确切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