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没有回答,身后却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村长老婆跑过来再一次洒了一条线,火灰是刚才的两倍,洒的御鬼线粗粗的,连那哼唱的调子也念了两遍。
她紧张地看了一会儿,见那火线好好的没有什么意外,这才松了口气。
“快去叫蛙崽,年纪青青这么贪睡,这样闹也不醒!”村长斥了一句。
“阿旺那个遭神谴的东西,还帮他干什么!”村长老婆见自己的男人在身边,胆子壮了起来。
“不是帮那个兔崽子,是帮――唉,”村长又叹了一句,“去了的好,神灵会保佑他转世投胎。这么好的人,但愿来世别在摊上这样的儿女债!”
“阿旺那死崽和他那几个兄弟,还有他们的老婆遭了报应才好!”村长老婆恨恨地骂了一句,跑去楼上厢房叫儿子去了。
村长家离阿旺家最近,当他和儿子赶到时,阿旺家还一个帮忙的人也没有,就连阿旺兄弟几个也不在,只有一盏亮着的灯指引村长来到猪圈旁边的小棚子里。
小木棚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老人枯瘦憔悴的尸体静静地停放在用砖头搭起的破木板上,地上堆放着一捆烂草。
按照他们这儿的规矩,应当在人去了之后,马上用白纸盖上脸的,可现在竟然没有,只有木楼上传出了争吵之声,大意是办丧事的花销之类的话。可见老人才一闭眼,他们连风俗也不顾,就在讨论谁吃亏的问题了。
可是老人并没有闭眼,灰黑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张着,露出里面一玫钱币和几粒米来。
村长走上前去,“去吧!去了好,免得在人间受罪!走好,老哥,我无能,管不了你那几个忤逆子。闭了眼吧!”他落下几滴泪,抚了一下老人的眼皮,再抬手时,老人的双眼已经闭上,只是嘴巴还张着。
村长又是一阵心酸,拿下挂在烂木门板上的一个草帽盖在死者的脸上。
这时,帮忙的人陆陆续续来了,阿旺、阿木、阿水三兄弟也从楼上下来,装出了一幅悲伤的模样,可村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嘴脸,不过看在老人的份上才来帮忙的。
他们三个年纪还小的时候,他们的娘就去了,是他们的爹含辛茹苦拉扯他们长大,还给他们娶了媳妇,为了他们三个的幸福榨干了自己的骨头。可当他们长大成人,老爹也老得不能劳动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赡养老人。他们住着新的木楼,老人却头无片瓦遮风雨!
村里人不是不管,村长也屡次劝说,可这三兄弟不是虎狼的性子,没人敢惹,就是表面答应很好,暗地里却对老人更狠,结果弄得老人的生活更加艰难。
他们是偏远山区的寨子,也不懂以法维权什么的,只是在村民告到县里,县里派了个人来说了几句后,由老大阿旺留老人住了下来,其余两个兄弟给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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