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又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也似乎又回到了幼年的洛水仙庭。
炎炎夏日,还是小不点的他和爹爹睡在廊檐的阴影下,一边吃着爹爹喂来的冰冰凉凉的酥山,一边蹬着小腿听爹爹讲发情期和伴侣的事。
沈轻舟的声音很好听,他给沈星河讲了许多羽族的事。
讲到羽族有一种的雌鸟,特别喜欢养一后宫雄鸟时,沈星河顿时“哇”地感叹出声,好奇问沈轻舟,“爹,我以后也可以养一后宫鸟儿吗?”
沈轻舟听完,顿时笑着拍了拍他的小屁股,似笑非笑道,“那得看你‘道侣’同不同意。”
沈星河歪歪小脑袋,显然并不知晓“道侣”是什么东西,脑海中却忽然现出一个黑漆漆的影子。
那是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向他看来,淡淡吐出自己的名字,“师醉心。”
沈星河顿时激灵了一下,眼前的爹爹、酥山顿时烟消云散,那黑发黑眸名为“师醉心”的男人也不见了。
远方有一轮巨大的明月,素衣如雪白发银眸的男人正于雪山之巅静静看着他。
当与那双覆满霜雪的眼眸四目相对,沈星河脑海中忽然清明一瞬,下意识唤道,“师尊……”
话一出口,一股汹涌的热意再度侵袭身体和大脑,让沈星河再度陷入混沌之中。
沈星河却仍记得那如雪的身影,挥舞着小翅膀拼命向山巅飞去。
也不知飞了多久,他终于飞到那白衣男子身边,翅膀终于再没有一丝力气,自半空中跌落。
白衣男子见状,立时伸手接住了他。
沈星河立刻翻身抱住男人的手指,难受得哼唧出声,“师尊,师尊……”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嘤嘤哭出声来。
见他实在难受得厉害,白衣男子终于叹息般唤了他的名字,“星儿。”
沈星河的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腿上酸得几乎站不住,背上也又热又痒,只能把小脸贴在师尊的手指上蹭来蹭去,边蹭边小声哭,“师尊……我好难受……”
沈星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但他就是难受得厉害。
说完半晌后,见师尊仍没有任何反应,也不帮他治病,沈星河顿时更委屈了,又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
……
梦境之外,小树苗状的云舒月和君伏都沉默地看着仍深陷梦中的小青鸾。
云舒月原本以为,睡着后沈星河会好过很多,没想到沈星河的情况似乎并没有任何缓解,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严重起来。
眼见着小家伙哭得羽毛都湿了,身体也越来越热,云舒月和君伏都清楚,这样下去不行。
但究竟该怎么帮沈星河,他们却都没什么头绪。
想到沈星河之前把“蝉不知雪”骑在身下的事,云舒月沉默半晌,终于让“蝉不知雪”化成一只小鸟的形状,塞进沈星河怀里。
沈星河却完全没有骑鸟的力气了,只浑身无力地缩成一团嘤嘤地哭。
哭得云舒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云舒月只能用“蝉不知雪”安抚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似乎察觉到了这来自外界的安抚,小青鸾立时扬起小脑袋,追着“蝉不知雪”蹭。
蹭得太着急了,“蝉不知雪”忽然不小心顺着小家伙的脑后滑下去,抚到了脊背上。
小家伙顿时浑身一激灵,一翅膀抱住“蝉不知雪”,哭哭啼啼哼唧,“再摸摸……”
“蝉不知雪”立时顿住。
得不到安抚,沈星河很快又委屈得哭了起来。
云舒月见状,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刚收沈星河为徒那阵子,因为顺手摸了小家伙的脊背,在小家伙心音中听到的那句“耍流氓”。
心中忽生出一股微妙的热意,见沈星河哭得厉害,云舒月顿了顿,这才操着“蝉不知雪”,缓缓抚上小青鸾的脊背。